第二十章

顾居敬从院子的杂物堆里抬：“回来啦？”

“姑娘……”思安跑过来，想说些安的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夏初岚把皱掉的花笺递给她：“我没事，烧掉吧。”说完便离开了。

许久，她自嘲地笑笑，将手中没能送出去的花笺皱。

与君初相识，犹似故人归。

顾行简转着佛珠的手指蓦然停住，抬看了眼廊的莲花纹饰，淡淡地说：“我已成家。”

顾行简停下来，却没有回。听到后她靠近的脚步声，在袖中转动着佛珠，压住纷乱的心绪。

夏初岚僵在那里，看着那清俊的影飘然远去，没有动弹。他那么聪明，应该察觉了自己的心意。虽然并非是拒绝的话，却比拒绝的话更加残忍。

“您，可有家室？”夏初岚大着胆子问出来，心中不知为何有几分紧张。她并不是矜持扭的女子，她想知自己有没有这个机会，不想再一次错过。但她怕直接说显得唐突，万一……也能有转圜的余地。

顾居敬扭问崇明：“你们爷这是怎么了？好像出门时，穿的不是这衣裳吧？”

顾居敬不信：“他，他这样不解风情，也没有表明份，夏家那丫居然喜欢他？”

“相爷说带我去城中走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夏家，还进去坐了坐。回来之前拒绝了夏家的姑娘，但我看他这回好像没那么高兴。”崇明一五一十地说。从前相爷拒绝过的女子太多了，按理来说应该麻木了才对。这次，却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

思安愣住：“先生这就走了吗？不见姑娘了？”

思安小心将花笺抚平，只见上面是两行漂亮的簪花小楷：

白云悠悠，日光渐长。街末巷口，有不少撑着巨大青布伞，列床凳堆垛的小商贩叫卖冰雪凉水和荔枝膏水。

顾行简看了摊前的木牌子一眼，小贩热情地问：“这位爷，要来一碗么？保证冰凉沁脾。”他摇了摇，一声不吭地回到住。

的权势还有对他学识的仰慕。可以说那些情意均来自“顾行简”三个字，而非是对于他本人。

顾行简住手腕上的佛珠，深了口气，将换下来的衣袍挂在手臂上，开门走出去。思安打量他，感叹果然是人靠衣装，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她连忙把袍子接过来：“这些交给婢就好。等洗好熨好了，再送还先生。”

她值得一个正当年，知冷的男人来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

“我想起明日回临安，还有许多东西尚未整理。请你代为辞行吧。”说完，他转要走。

夏初岚刚好过来，见他着急离去，下定决心喊：“先生，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他十六岁入仕，在官场近二十年，从布衣平民变成权倾朝野的宰相，经历的风雨，还有付出的艰辛，常人恐怕难以想象。就算今时今日，他也不能预料自己将来踏错一步，会不会就掉落万丈深渊之中。

顾行简只“嗯”了一声，径自走回房中，关上门。

一衣衫而已，顾行简不怎么在意，说：“跟你们姑娘说一声，我先走了。”

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个孩子――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无论她跟陆彦远有过怎样的过往，这几次的见面已经让他彻底改观。

夏日的蝉声至沸，树影斑驳，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