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忽然哽咽起来,眼泪一滴滴地落在了病历上,仓促用手抹去纸上的泪水,泪又滴在手背上。只好将病历合起来,推到一旁去,手压在眼睛上。
听筒里,有布料摩
过的动静,是衬衫袖口蹭过了话筒。傅侗文像换了个手在拿听筒,或是,站得不舒服,调了姿势。
“刚刚来的电话也是你么?”他又问。
“你好。”傅侗文再次问候,明显听出他已经失去了几分耐心。
“……是我,”她轻声说,“是我,沈奚。”
他安静着,良久才
:“不要这样哭,我现在就去见你。”
沈奚微微调整着呼
,低声
:“今天吗?我听说你明天就要到医院去了,我们今天在电话里说就好。你刚到上海,要先好好休息……”
“你在哪里?”他再一次地问。
等到表针
过十几分钟,她终于梦醒,跑去脸盆
“在霞飞路上,”她鼻音很重地说,“霞飞路的渔阳里。”
光圈叠在眼前,书架也是,钟表的也是,连面前的电话也都像被浸在水下……其实真正被浸在泪水里的,只是她自己的双眼。
“好,我刚刚到上海这里,前一刻才进了家门。本来是安排了今天下午到你的医院,去看一看你……可车在路上被事情耽搁了。你现在是在哪里?医院还是在家里?”他解释着,又笑着
歉,“抱歉,让你一个女孩子先来找我。”
可他对她讲话的语气和态度,仍像是她的三哥。
听筒放到属于它的位置上,这通电话结束,她始终绷着神经在打这一通电话。此刻
松弛了,傻坐着,像还在梦里。
窗口有风灌进来,
在话筒上。
这是个傅侗文一定会熟悉的地名。他那间小公寓也是在霞飞路上,在礼和里,离这里步行只需要十分钟,走得快的话,七八分钟足够了……
谭庆项不再问了,他那样的一个好奇心重的人,又时刻关心着傅侗文,为何会不问?也许是被他关到了门外去,或是用一个眼神制止了。
所有的景物都被泪水晃得变了形,她低
,想哭,又在笑。
简单四个字,倒好似他万水千山找她,找寻不到……沈奚忽然
哽住。
份病历上……
哪里还是女孩子,又不是十几岁的人了。
况且她还没
好见面的准备。
“嗯……我有事想和你谈。”她屏着气息。
他声低下来,问她:“你在哪里?”
“二十分钟后你再走出来,我会来接你。”他说。
两人隔着电话线路,像面对着面,辨不清容颜,却能感知彼此的呼
。
傅侗文毫无征兆地停下来:“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那端突然就沉默了。
沈奚隔着电话,猜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在这里?为什么不去公馆?而回了这里?
沈奚握住听筒,听到他咳嗽了声,心也跟着微颤了颤。
是不方便吗?沈奚忐忑起来,难
是辜幼薇在
边。她寻思着,自己这个电话应该没什么不妥,她刚刚……也没说什么不好的话。
“嗯。”她答应了。
她脸挨着话筒,走神着。
谭庆项的话驳回了她的猜想。他在问傅侗文是谁?怎么不说话?他没有回答谭庆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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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如他怎会猜不到,她租赁的公寓选在霞飞路,是因为他。
第38章第三十七章今岁故人来(3)
“我就在礼和里的公寓。”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