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腔丝丝缕缕地绕着，缠上她的心。

“哦，原来只是出了汗。”

傅侗文跟她上楼，其实是有话要说，要歉的。

于是将平日里一干兄弟全都一通通电话叫了过来，以为缓过了劲，但她半夜这一醒，轻易就把他心钓了回来，真是应了当年的笑谈：

她面颊热得慌，从沙发上坐起，拍拍自己的面颊，庆幸提前有防备，找了他一件干净的衬衫

他笑。

将一干风阔少们留在公寓里吃剩饭，自己却上来会佳人，实在不地也不仁义。

她看到自己裙角沾了白墙灰，猜想是下楼时在墙上不留神蹭的，于是曲指，一下下地弹去灰。呢的黑裙子，弹不太干净，只是打发时间。

她换了个姿势，把无线电放大了声音。

四目对上，视线黏连着。

其实什么？不是想这么随便了事的人？这是要给自己什么高帽子。

他低声说：“客人在楼下，我再待下去就不像话了。”

沈奚嘴角扬着，竟将这一曲母子伤别离、夫妇愁断的戏听得是有滋有味。渐渐地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床榻鸳梦，反省自己在床上反应过激了，弄得他那么仓促。

“是哪里难过？”他有意抓错重点。

原本不该是在今夜，他筹谋的是在更适合的时机、场合，起码要有个漂亮的说辞，要能留一辈子的记忆在她心里。而不是这么个寻常的日子，仓促地把她从医院接走，吃了个西餐，情话没说两句，一辆轿车把人带回公寓，急急忙忙地发生了关系。

很快，有人小跑着上来。

沈奚答应了，枕手臂，仍旧躺在沙发里。

沈奚枕着手臂，目送他离开，听他在下楼、远去。

她被问得发窘：“……是有汗。”

沈奚的骨轻轻动了一下。

说是要走，却没半点行动。

他在窗边喝冷茶就是想压下心火，一到棉被里，全没了分寸。

他的鼻尖慢慢从她的额下去。然后是下巴，嘴，掠下去，呼出的气息一阵阵落到她的肤上，撩面拂颈。

她问：“我们有什么说的？”

傅侗文曲指，敲了下她的额：“走了。”

听他笑了声。

又来了……

浑是汗，也不晓得如何睡着的。

无怪乎唱出名的戏全是爱与恨，昔日他还嫌小气，今日回想，那是他没入情关。踟蹰不前，说个话也是吞吞吐吐。

“沈小姐，”是万安在叫，“三爷让我给你准备热水，你稍等十分钟。”

沈奚故意不接他的话。

他突然咬在她骨上，沈奚浑一震，只觉得骨全酥了……

力。

沈奚不得要领，猜他是怕自己气恼：“你下去吧，我不计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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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其实――”他笑，无以为继。

而他呢？心里不痛快，只觉得自己是中邪，把好好地一桩美事办砸了。

她枕在他的臂弯里，喃喃着：“刚才睡到一半，上难过得很。”

傅侗文抬起：“不欺负你了，是要下去了。”

“我们？无非就是――”他刻意加重语气，“花前月下，男欢女爱。”

他是吞了勾线的鱼儿，而她就是那诱人的饵。

后来自己的沾上了落红，方才醒过神，又见她疼得厉害，没两下便仓促离开。又是给她，又是抱着哄的，好一阵内疚，幸好她是在隔离区里不舍昼夜工作的主诊医师，累着靠在他怀里，没几句话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