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思重，真有事儿不会跟我说。当初要他去打工，不要进船队太危险，他爸爸就折在这个上面你说我怎么可能再让他去那个？发好大的脾气就是不听。”

这件事喻烽倒是清楚得很。赵臻芳的事情他半开玩笑套过王远的话，王远老实巴交半点心眼儿也没有，哗啦啦跟倒豆子似的倒个干净了。当时喻烽还安他年纪小这种事情紧张也是正常，顺带半严厉半哄劝进行了一番爱的教育。

“阿远还小，才十八岁……”

——估计是礁了。

东海浅水海域礁石遍布，礁虽然不是经常发生，但也难免意外，特别是像这样风大的天气，涨退的时候，一旦礁会非常危险。因为船本的速度就很大，礁的时候船破裂的可能就很大。王远船队的渔船还救过一次礁船，将船上的人都转移出来了，所幸没有伤亡，可怜礁船吃水过多沉了，船上货物也全都没了。

有人从码跑出来，去放救生船。

侄子到外开眼。王妈妈一开始没当回事，后来儿子回来说被叔叔拉去了带颜色的场子里，教他怎么穿丝袜洗脚。那情景王妈妈不敢和喻烽说，王远被吓得回来的时候还是脸色发白的。要说后来去村长家里提守塔的事情也有一小半儿原因是给这档子事挑起来的，要不然怎么也不会上赶着十八岁就跑来个带发和尚一样的活儿。

这不是个好事情。王远以为自己对灯塔有不可动摇的信心，可整天和一了无生趣的子呆在一起确实是无聊。

想到这里王妈妈有点唏嘘，“也怪我，一直不好，他整天就这两点一线的跑，也没时间出去走走，认识认识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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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这事儿不嫌早，喻烽也算见识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呢。”

“不小了，我这个年纪已经嫁给他爸爸了。”

救生艇过水面了出去，尾翼带出一银白的水痕，只消五六分钟就到了货船水域。倾斜的船已经开始形成一个小范围的水涡，这代表这艘船基本已经可以判定完了。水涡产生牵引附力，救生艇没办法轻易靠近。可能了协商沟通之后，之间船上有人放绳梯牵到救生艇上，人开始往下面爬

王妈妈鬓边的白发显得比她应有的年岁要沧桑，喻烽想起自己家里那个，年纪还比王远母亲大，美容院里保养出来的看着要年轻十岁。喻烽不忍心，握了握她的手，“我改天劝劝他，这作风要改，跟妈闹脾气怎么也是儿子的错。”

王远哗的一下从屋站起来，心脏得特别快。他跑进屋里去拿瞭望镜，爬到灯塔上看。东北方向近码不到一海里的地方一艘小型货船的晃幅非常大，横冲直撞得疯子一样打摆，船吃水很深，显然已经不是正常的深度。

浅海礁的船有幸存的可能，如果船破裂不是非常严重，吃水量不大，可能可以坚持回到海港。但这种例子比较少。

天气越来越冷，这几天温度降得厉害。海面风大，水温跟着陡降。

七点钟开始涨，灯塔的光照着海面翻涌，船只招摇。水位不断往上漫，码的警示灯遥遥亮了起来。王远一直呆在屋上没动，像只毫无声息的大猫沉默地盯着海面。从村长的丧礼后的低压情绪还在蔓延，他有点怀念从前在船队的日子，对灯塔的态度也有点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