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四瞅他一眼，“那是我新收的小弟。”

“嘶……”商四了鼻子，还没喊痛呢，陆知非就捂着肚子，扶着自行车，面无表情，喊了一声，“好痛。”

“照旧。”

“好嘞。”

“得了。”商四摆摆手，倒不想听他嘘当年。在他眼里，当年不过才是前几天的事情，没什么好提的，“你还惦记着那小丫呢？都百来年了，招牌还没换。”

小朋友话音刚落，就看到其中一位长发的叔叔转过来盯着他。笑眯眯的，眼睛却瞪得老大，脸上好像写满了无数个大字：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商四一个老古董，车都没坐几回呢，直愣愣地撞上陆知非的背，差点磕出鼻血。

……

放屁！你那是好痛的表情吗！

“嗳好好好，今儿个想剪什么发型？”

“你过来。”商四黑着脸伸出手。

“想当年这四九城里的风人物，哪比得上您四爷呢？就是哪哪儿的贝勒爷，哪哪儿的洋博士，还不是东施效颦，不过总比现在好。现在可是一代不如一代咯，那些个小年轻，非要搞什么杀特玩什么染，乱七八糟的，哪懂得欣赏三七分的魅力啊……”

“三七。”

“你过来。”

他一边剃着，一边说话，“四爷，不瞒您说，这么多年我给不知多少人剪过发，可再好看吧，也比不上四爷您一发丝儿啊。”

“你过来。”

一个路过的小朋友抬跟他的妈妈说：“妈妈，这两个叔叔好幼稚哦！”

陆知非往后退了一步，“不要。”

一个坐落在偏僻巷弄里，光看老旧的招牌和门前堆满的杂物就能大致描绘出老板模样的理发店——大约四五十岁，男，衣着朴素，最重要的是发一定不会很密。

他有经验，啥事儿没有。

“哎哟哟，看这是谁来了，是四爷啊，真是好久不见呵呵呵呵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啊？”老板搓着手，小心谨慎地跟他保持着五米的距离。

只是这位老板看见商四就像见了鬼，偏偏还要装出一幅热烈欢迎领导莅临指导的欣喜模样，陆知非都替他感到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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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非不予置评，抬看了眼理发店的名字——君君理发店。

陆知非：“……”

商四斜睨他一眼，大爷似地往椅子上一坐，“总不能是来看你的，给我剃。”

老板嘿嘿笑着，不说话。

小朋友哇地一声哭出来，他妈妈赶紧就把人抱走了。

“不要。”

“还是当年那样？”

在商四看不见的角度，老板暗自给陆知非比了个大拇指——居然敢大魔王的小弟，真英雄！

事实证明陆知非全对。

这时老板终于注意到后进来的陆知非，热情招呼，“小哥你也剪发啊？”

老板麻利地动手，伸手在腰间一抹，也没见他是从哪儿拿出来一个布包，手一抖利落地摊开来，一柄柄大小不一的剃刀排列整齐地放着，刀柄上还刻着繁复的花纹，甚是好看。

“就前面那个胡同口，进去第三家。”目的地终于到了，陆知非却不减速，等到地儿了，着脸一个急刹车。

陆知非忽然觉得有点冷，起鸡疙瘩了。

陆知非想起那招牌，君君，原来是个女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