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自夸，你晓得我们那里，三百多号人，六个班，我所在的班级是尖子，我还是班级里的尖子。我读着市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级还能保持前十名的成绩，就我这智商……从来都只有我瞧不起别人的份儿，哪里被人说过蠢……”何家贤越哭越伤心，只是她抽抽嗒嗒嘴里糊不清，雪梨面前听见也不清楚到底叽里咕噜在说什么。

雪梨看了一阵子，才拿帕子递过去：“二爷是好意。”

然后她委屈的哭了。

面前是她刻意摆在床的。

何家贤又焉了。

“恩。”何家贤咙确实有些干，咕噜咕噜喝了几大口：“还有脸说我蠢，要论读书，十个方其瑞也不上我一个……我把他踩在脚底下……他哼都不敢哼……”

该死的方其瑞，太欺负人了……

这些都是平时黄婶夸赞何家贤的话，她一直不以为意，如今气急，也拿来说。

”方其瑞冷言冷语：“听说你女诫7岁就能倒背如，难不知三从四德吗？跟你相公就这么个态度说话？”

“方其瑞就聪明了？下场考了这些年，连个童生也没中，还天天读书读书，读红薯！”这话是回门时徐氏说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伙儿都知。

“他什么好意，觉得我好欺负罢了！”何家贤不领情：“见天儿的说我蠢，我五岁能诗，七岁女诫倒背如，十二岁作文章我爹都嗟叹可怜我是女儿，不能下场应试……不然非要赢个探花郎回来，我哪里蠢了……”

这话就有些过分了，雪梨再次提醒：“二要不要净面？婢去打水……”

“一个学

何家贤感觉到高大的带来的压迫感，还有方其瑞灼热的鼻息在她，上是成熟男的气息，没有任何香料的熏染，出乎意料的好闻。

“妾僭越了。”何家贤冷着脸抛过来一句，让方其瑞冷峻的面容跟寒霜一样，雪梨站在一旁几乎要被冻死，大气不敢出。

方其瑞等了半响，将何家贤倔强的昂着，站在面前的杵着，面上却一点儿“僭越”的歉意都没有，越发生气，起去床拿了一本书，靠近了扔在何家贤面前，弯下腰对着她的鼻尖：“有空好好温习，别等着我教你读。”

雪梨有些好笑，却不敢笑，一次听何家贤说这么多话，急忙端了茶来：“二喝口水咙……先歇歇……”

别的人，别的事她都能忍，唯一要托付终的相公也如此轻蔑，瞧她不起，她委实不能忍。

既看不上，你就别娶！谁拿枪拿刀着你了？

她几乎忘记了，这年，相公才是最需要尊重客气的人，而不是她以为的是最亲近，最无所顾忌的人。

她虽然嫁了人，到底骨子里还是个花季少女。前十几年的生活，基本都与习题书海为伴，偶尔憧憬一下爱情，也是才子佳人，温柔浪漫……陡然就被扔进这样一个压制、步步圈套，环环仄的环境，实在压抑。

童生就跟小升初没区别，居然连这个都考不过。学习上，给她提鞋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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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受了那样的委屈，她都能忍住无视自我消化，唯独今日，她哭了。

当着雪梨的面，把好好的一本都哭了，嘤嘤低泣了一盏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