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眼前懵懂的少年郎，出于爱惜和尊重，仝则决定绝不八卦这个话题，拉着他快步回了学堂。

第8章

这小子还真有一套，知什么问题该找什么人应对，果然路上他就一个劲儿问答案，等问清楚，牢牢记下，才肯出笑脸溜达着往回走。

此时屋子里算上裴熠，统共四仆一主，谢彦文淡淡看一眼仝则，没有任何表示。反倒是裴熠眉花眼笑，冲着仝则兴高采烈，“快接下吧，祖母肯定是知，你平时帮我最多。”

其实仝则冷眼瞧着，心里清楚，安平是一定不会冲在前的。二许氏因为出的缘故，向来不得婆婆喜欢，府里下人个个都是人，见太君不喜，自然也都不在意，时不时还聚在一起，说些许氏上不得台面的笑话。安平犯不上巴结许氏，当然便不会主动冒。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简直分分钟拉仇恨，仝则无奈笑笑，双手接过墨盒，“多谢太太。”

裴熠撇嘴，摇了摇，琢磨着脑海里的画面，神色不以为然。

转再去忙别的，余光瞧见谢彦文不紧不慢自觉退后，安平则还像往常一样，热心招呼裴熠用茶水点心，好像课业的事儿他插不上手，也乐得轻松。

仝则愣了下，避重就轻的笑，“是么？二可能是有求于佛祖，没准是为你才求的。”

薛氏听闻裴熠得了先生夸奖，当晚就打发了大丫来赐赏，给孝哥儿的是一碗羊蒸酪，一方玉堂铭澄泥砚，赏三个小厮一人一支狼豪笔，都分派完，来人又拿出一盒骏麒麟墨。

“这个是太太特地赏给仝则的。”

“为什么西洋人总是忏悔，中国人却不会呢。”想着忏悔录里的句子，裴熠侧，故作深沉地说，又眨眨眼睛，压低了声音，“但我娘就会，我见过她一个人躲在佛堂里，偷偷地说话，边说边泪。”

不多时却见二房许氏派了人来，说叫一个跟哥儿的人，有话要问。

毕竟还小，对很多事理解起来还是半吊子，不懂这是个涉及寂寞妇人，足以让人遐想连篇的话题，许氏嫁给常年痪在床的男人，这么多年到底经历过什么，旁人永远没法感同受，说多了，也无非字字血泪怨气冲天。

那目光深邃如海，着三分探究，七分深意，仝则眉心微微一，连忙装作若无其事垂下了。

仝则正在校对一篇翻译，一时没空闲。安平忙着上前去看炉子上的茶吊子，好像也抽不出。

这时只见谢彦文缓缓起，“我去吧。”那丫自然不拘是谁，只带着他往许氏住的内院去了。

这回站在那里，裴熠可是气定神闲侃侃而答，遣词造句连一点磕绊都不带打的。

测验顺利过关，顾先生少不得要表扬两句，裴熠得意之下忘记掩饰，听见夸赞的话，当即回眸，冲仝则得意的挤了挤眼。

等人走了，看裴熠正专心练字，安平才笑呵呵地往仝则跟前凑，“你那方徽墨，可是上用的好东西，嗐，说起来我也不大懂啊，就是偶尔听库房上的人聊过，这东西如今拿出去卖，少说也值百两银子。”

点算是应了。裴熠见状，忙回，“仝则陪我去吧。”

就是这样一个小动作，却没能逃过裴谨的眼睛，仝则再抬，只觉得一税利的眼风扫过，正是裴谨不动声色的在盯着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