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对上冷，质感如此不佳，可他心里却只觉得无比舒缓踏实。

惊愕回眸，却只看到床上的人双目闭紧，仍然没有清醒的迹象。那么这一句，是在和他说话么？

前是一派祥和，可就在广济寺无外人踏足的西北角，一排阴暗房间内的景象，却能让人看了，

推开门，游恒尽忠职守地一直站在外，见裴谨出来，忙着趋步上前，他只在期待少保继续交代彻查的任务，却只听见他边走边撂下这样一句。

游恒听得目瞪口呆，东山枇杷……可怜他一个北方汉子，对那玩意儿陌生得紧，向来只是听过，连滋味儿都还没尝过。

阿婆无声笑笑，摸摸他的，说一句好乖的小囡，踱着步子进了屋。

春日和风煦煦，阳，香客云集的大殿之上，佛子正慈悲笑俯视众生。

的抬，不知是否该伸手去接，阿婆见状，直接把袋子进他怀里，“尝尝看呐。”

梦魇的人似乎被这记吻救赎了，渐渐恢复平和的睡相。裴谨对着他微微一笑，终于转走远。

自鸣钟发出声响，已是凌晨三点。

“好不好吃，阿婆没有骗你吧？”

什么，枇杷？！

“天亮去弄些东山枇杷，我要最好的。”

次日没有大朝会，裴谨却要进拜见皇帝，商议改组内阁事宜。他不得不走了，再凝视一眼昏迷中的人，那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神情是一会儿迷惘，一会儿挣扎，也不知了怎样一个梦。

牵自嘲地笑笑，怎么可能呢？他知仝则没有爱上他，那么还在希望什么？希望他于梦中喊出自己的名字么？

心忽悠悠地提上来，旋即又沉下去，裴谨站在那里呆立许久，方明白仝则要的不是自己。

仝则压抑的声音，兀自在低低徘徊。看着他蹙眉躺在那里的模样，裴谨心口狠狠揪着一疼，这人清醒时太过慧黠冷静，却原来睡着时，也会出执拗的孩子气。

没有人天经地义该对他好，但无论是谁待他以真诚温柔，他都愿牢记在心上，在没有多余能力之前，便努力回馈给对方一记诚挚的笑。

裴谨为他干汗，站起朝外去了，才走了几步，他倏然听到一句，“别走……”

侧耳凝神，裴谨确定自己没听错，他笑了笑，难得这小子提出要求，不算多矜贵，就是有点磨牙而已。

而他跟了裴谨近十年光景，也从来没见他才刚遭遇行刺，脑子里便想起，诸如要满足口腹之这类芝麻绿豆大的小屁事！

仝则不擅长拒绝好意，木然剥开一只，不抱希望的咬上一口，没成想竟然会甜得尖起栗，也许是刚才口腔里充溢着苦涩，清甜的汁水连咙，他甚至觉出一种不同寻常的甘爽。

第44章

却又在行至门口时，再度听见后人呓语般的声音，“枇杷……真的，好甜……”

“别走……”突然地，仝则又低声喊出这句，急切地摇动了一下，“别走……妈，你别走……”

转回，裴谨为仝则掖好被子，手抚在他冰凉的额上，再次去不断涌出的冷汗。随后一念起，便再也拦不住自己，他俯下，在那额正中落下一吻。

“好吃，”他再抬眸，眼泪不知不觉下来，到腮边，落进嘴里，他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咧嘴笑起来，“真甜，都把我甜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