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了显然和季三昧有所图谋沆瀣一气的长安：“怎么回事？”

季三昧用手指绕动着鬓角垂下的一绺发：“……他不是喝了一口我的血吗？”

长安懵懂地摇。

他乖乖让槐树了一口他的血肉，同时也将一剂剧毒混入其中。

季三昧压低了声音：“这老槐树虽然不能化形，但其他的意识均已备。喝了我的血，它便以为拿住了我，竟在私下里沟通了我的灵识：只要我以一斤血肉交换，他愿意帮我们擒拿鬼车。”

他单刀直入：“师父，你还记得吗，今天来的时候我被树枝刺伤了。”

早在被树枝贯穿肩、疼痛难忍时，他就纵着一线符箓爬上了他的侧脸，同时许下了自己的愿望——任何吞服自己血的人，均如吞五石散，一旦动，其状如同毒瘾发作，痛不生

沈伐石面色一变：“你答应它了？”

踞在树枝上，正疯狂地用鸟喙撕扯着枝叶，谁想那枝叶看似脆弱，实则已在岁月积淀下变得韧十足，她单枪匹，实在是破不开这个柔的牢笼。她的角已经染了血，尖喙覆盖的壳被啄得几近脱落，但槐树却是一丝不肯松开。

长安眨了眨眼睛：“我有很认真地求她啊。”

王传灯：“你要助她早日化形？”

季三昧转面向目瞪口呆的许泰，角张扬地一挑：“许员外，它是你的了。”

在老槐树自以为得手，沟通了他的灵识，要与他交易一斤血肉时，季三昧动了埋藏在它内的咒印。

季三昧虽说情顽劣，颇有纨绔子弟的浪相，但也是识时务的，绝不会在重要事情上兜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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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再次懵懂地摇。

即使是在沈伐石失手将他推倒在低矮的树杈上时，他也能在疼痛中，飞快地结了一个咒印，混入血中，让它沿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涌出，悄无声息地把咒印打进了槐树内。

季三昧是最标准的功利者，最擅长投机，任何一丝趁虚而入的机会他都能瞬间把握——

王传灯眉一挑：“你对那桃树以相许了？”

鬼车成了瓮中鳖，笼中鸟，她凄厉地悲嚎着，蹦着，团团转着想要寻找一条出路，却始终不得其法。

王传灯抬手揪住了他的耳朵：“那她凭什么帮你？”

长安当然是乖巧地据实以告：“今天下午小师弟沐浴出来，就找到了我，让我找一棵树，跟老槐前辈谈一谈，让他帮忙。恰好庭院里有棵桃花树，里面住着一只八岁的桃花树灵，她答应帮我去求老槐前辈。所以……”

王传灯：“……”

树是受天地万物灵气滋养而生的，生长日久，必有树灵，眼前这棵老槐树已经上了年岁，若是伐倒了，要数清上的年轮都不是件容易的事，由此可见，其内必然隐藏着一个老巨猾且淡漠至极的灵。而季三昧的异灵，使得他的每一寸肉每一滴血，对于那些渴望进阶的灵妖来说都是上佳的补品，吃饮一口，便能恋恋不忘，对修炼有所增益。

而王传灯更好奇季三昧是怎么有本事抓住鬼车的。

另一边，沈伐石也觉出有些不对劲，将季三昧拉到了一边去：“怎么回事？”

季三昧咧开嘴笑了，笑得沈伐石心里生出一不祥预感：“……你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