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自嘲地叹了一声，正退开，突然见那女子重新生出了一锋利如倒钩的鸟羽，她俯下去，用尖喙叼住了收了季三昧血肉的一侧翅膀，不等季三昧的血彻底汇入她的血脉中，便狠狠将那一面翅膀从自己上撕下！

季三昧毫发无伤地躺在他的下，用心看着沈伐石的脸。

但是人间事往往事与愿违，这一点，不是对自己而言，还是对这些鬼车而言，都是如此。

沈伐石：“你不知情况危险吗，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沈伐石：“你要是

季三昧仍看着他。

在一片漆黑中，他看到远方有火镰的光芒闪耀，那是王传灯，在他旁边的应该是长安，他的双手化为细长的梧桐枝叶，密密织就了一片保护网，牢牢护卫着晕厥过去的老家和许泰，看情况他们都无法分神来营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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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为了报复季三昧，竟然从附近衔来了几块斗大的巨石，朝着他的脑袋直丢而下！

都是人如其名，是一件瓷，美丽而毫无安全感，她从数千度的瓷窑里被炼出，宁为灰烬，不为尘土，干脆利落地把一切尘世的牵绊单方面割断，不留任何一丝余地。

他也不这一嗓子是否暴了他的所在，他只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等待着沈伐石到来。

若说他季三昧这辈子最信谁，除了自己，也只剩一个沈伐石了。

数到第十一下的时候，季三昧的又传来了密集的、叫人发麻的振翅声，紧接着就是重物下落后沉甸甸地破开空气的哑响。

季三昧一咬牙，脚跟一动，闪想躲，却被一片从侧边闪出的阴影猛然撞倒，压在了下。

喊完一声，季三昧便双生地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一字字读秒。

季三昧从来不曾痛恨过她，他只愿自己不要变成她。

刚才他拒绝求援，不过是想额外活捉一只鬼车，弄清她们一心牵恋许家小儿的缘由，现在的情况可不容他再乐观下去。

于是他果断地仰起来，大声喊：“师父！！”

季三昧短暂地愣了愣，毫不耽搁，撒就跑。

三，五，七，九……

缺了一面翅膀的鬼车愤怒地仰起长如蛇颈的脖子，面对着天空，发出了一连串意味难辨的嘹亮“咯咯”声！

鬼车，又名姑获鸟，皆是孕女丧命后所化，满心爱意在腔子里膨胀、发酵，最后在一片绝望的黑暗中演变成恨，嫉妒与掠夺。她们喜欢别人的孩子，等心积虑地抢到手后，又会当食物吃掉，周而复始。她们爱上的孩子，无一例外会变成她们的盘中餐。

那呼啸的落速之快，只够让季三昧判断出来这绝对不是任何一分人官下坠时能发出的动静。

沈伐石：“今后不准你再乱跑。”

季三昧即使不通鸟语，可也知这不是什么好话。

沈伐石的神色看不出什么变化，唯独发抖的角将他的内心出卖得彻彻底底：“你跑哪里去了？”

沈伐石的目光在一片黑暗里生着一层薄火，数块巨石狠狠地砸在他的后背和横出的臂膊上，刹那粉碎成块，灰土脸地从他背后落下地。

季三昧则相反，他从小不曾被亲人善待，所以自然而然地学不会善待自己。想来想去，季三昧不得不承认，他似乎的确越来越像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