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名侍女，一个男人，都在冷眼旁观着她的疲于奔命。

于是她崩溃了。

他边服侍的六个女妖静静跪伏在他足边，对李环的呼救充耳不闻。

李环再也忍受不住，放声捶地大哭起来：“妖孽！狗贼！教你一世不得善终！”

她的血越越多，却因为被喂了药，怎样也死不去，晕不倒。

面男子猝不及防，竟是被她仰面扑倒在榻上，他想挣扎，谁想李环自知死到临，力气极大，铁爪似的指掌死死合住面男子的颈，死命掐去，六名女妖生怕她伤到主上，亦不敢多加拉扯，只在她上肆意抓挠，留下一深可见骨的伤口。

她不知这无妄之灾是怎么来的，她只晓得昨夜正梦酣之时，就被人凭空掀翻在地，几个女妖将她摁倒在地，将一颗棕黑色药入她的口中，又把她的脑袋划开了一个横平竖直的十字伤口。

李环终究是怕死的，几句诅咒已经榨干了她的勇气，她失声痛哭了一会儿，又转了哀求，指天画地，许下无数心愿，只求对方能饶自己一命。

面男也不恼，只冷漠：“我连善始都没有，何来善终。”

然而很快，这光彩就凝固在了她的脸上。

李环死了，盖骨被得粉粉碎，连下颌骨都化为齑

面男子闷声咳嗽了一会儿，才匀出说话的力气来：“……他幸亏已经死了，若是还留着一条命，我必定要把他的肉一条条旋下来。”

李环面上浮出狂热的光彩。

她常用的绣榻上现在铺着一层厚实的锦裘，一名面的男子坐于其上，赤脚踏在床凳边，皓白足腕上系一枚青铜黄铃，十趾皆白若水洗，足背弧线畅，经过踝骨和小，直没入厚实的袍底，教人只想撩开他的袍服，瞧瞧那片被心藏起来的风光旖旎。

李环竟是不顾疼了，她也是农家女出，自幼便在沂水上同姐姐撑船弄荷，此时发狂，是存了必死之志。

在数度哀求未果之下，李环总算安静了些许，她抬起被血模糊的眼睛，凄厉：“我究竟是何招惹了你，你要如此害我！”

李环被来人要求，要她自己把一水银亲手注入伤口之中。

死到临，李环只能呼叫着她生前习惯依靠的人：“龙、龙法师……救命……”

面男子咕咯有声，想要挣扎开来，胳膊却虚无力、气力不足，只能徒劳挣扎。

门外晨光漫溢，鸟鸣啁啾，李环朝着无限生机和大千世界直扑而去，落地时，却再次回到了原。

她忠心耿耿的小丫鬟已经死在了屋外的台阶上，死得七零八落，本看不出本来的形状。

面对此无妄之灾，李环尖叫着把水银砸在地上，来人也不气恼，取出了另一水银，砸完仍有第三、第四等着她。

隙里都浸满藕断丝连的血。

李环心中生怖，荷荷有声，竟挣了命要朝外扑去，面男子也不阻拦她，任她奔向外，目光像是看一只鼠的野猫。

李环怔愣半晌，陡然发狂地扑上来要抓面男子：“是他叫你来的是不是？！有本事你叫他自己来呀！叫他自己来杀我呀！”

在她连连求饶之时，面男就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所在的方向，不发一语。

面男子浅笑：“季三昧又是何招惹了你，你要如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