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双发，嘴颤抖得本停不下来，竹杖在地上点得噼噼啪啪，节奏乱得就像他的心。

但是为防是错觉，他还是压抑着心乍然翻涌起的狂喜，反问：“你是谁？”

甫一听到这个声音，向小园的都炸开了。

他指的显然是向小园搭在季三昧右手袖子上的手。

足音的主人快步走近，抓住了向小园的肩膀，可在接到向小园空一片的眼睛时，来人受到了惊吓，立即撒开了手：“对……对不起……”

是三昧爹爹！当真是三昧爹爹！

“我，我没……”来人本能否认辩解，可在发觉辩无可辩后

一瞬间的狂喜差点儿把向小园冲垮，但是紧接着，他又因为自己产生了喜悦的情绪而对自己万般唾弃起来。

他听得分明，这个声音，像极了刚才被堵在小巷里挨揍的少年的声音。

绕城走了一周，就被太阳晒得有点发晕了。

一串足音踏进庙里来，在门口位置顿了顿，原本清亮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你干什么？！你别碰他！”

“挨揍了吧？”季三昧不接。

求求你，千万别赶我走，求求你，三昧爹爹，别对我那么残忍……

他颤着一条嗓子：“我，我想在这里歇一歇。”

他想去摸季三昧的右手，摸来摸去，却只摸到了一层空空的袖子儿。

他正惊疑间，突地听到从庙外进来一个声音：“季大哥，我回来啦。”

季三昧又说：“好巧，我也是。”

向小园起初没能理解季三昧的意思，直到季三昧也用他手边的竹杖敲了敲地面。

那声音轻松得很，却狡猾地不回答他的问题：“是过路进来纳凉的吗？别怕，我也是。”

他怀着一点疑惑踏入庙门之中，迎面而来的清凉感让他被晒得的肤稍稍舒适了一点点。

此时，他闻到了一幽微的烟火香，料定这附近有庙，于是他循着香气的来源摸了过去。

但是很快，他听到季三昧笑了：“你眼睛不好啊。”

靠近季三昧坐下，向小园才闻到他上有一气味，那种他很熟悉的病人的气味。

向小园一怔。

季三昧靠在墙上乐：“人家没欺负我，你不要这么紧张。再说，现在什么人能欺负得了我啊。”

季三昧答得漫不经心：“忘了。”口气轻松得很，好像不是他自己的眼睛瞎了似的。

向小园的眼泪断了线似的掉下来，心里难受得他害怕，可他又那么想他的三昧爹爹。

来人的嗓音很羞愧：“嗯。……我，我给你要了一个烧饼，不知你爱不爱吃。”

向小园的眼眶发了酸，他张张嘴，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竟然是季三昧的那句话：“……除非我死了，否则别来见我。”

三昧爹爹……看不见了？

季三昧说：“好啊，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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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他听到角落里传来了人挪动的声音，以及一声轻咳：“谁？”

这香的味有些古怪，向小园以前从未闻过。

坐在季三昧右侧的向小园摸摸自己的膝盖，又摸摸地面，最后，没着没落的手鼓足了勇气，悄悄摸向了季三昧的手：“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他终于鼓足了勇气，把牙齿咬得发了酸，一步步走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