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言罢松开手，稍稍仰看了他一眼，：“告辞。”

玉无咎松开手，看着商青鲤转走远。

商青鲤没有问玉无咎夜里上山的原因，也没有开口质问他当初为什么会让柳一监视着西临侯府。

商青鲤抓住他的手，把闻命进他手里，：“我拿着也无用，你莫要让他人知它在你手里便好。”

商青鲤将将走到小径尽，就见江温酒负手而立，背对小径，正抬看着天上那轮东去的月亮。

山尽左转，是一条沿着山脚绕行的小径。路很窄，只容得下一人通行。

他此番模样看在商青鲤眼里，满是寂寥与落寞。商青鲤微怔，口有些发涩。

商青鲤披着星辰明月一路顺着逶迤山而下，至山腰时，便见山腰一侧有一棵枫树生长的格外茂盛，无人修剪的枝桠在夜色里张牙舞爪探向山。

商青鲤驻足，眉梢微扬：“玉无咎。”

半个巴掌大小的薄石片躺在她莹白的掌心上，光可鉴人的石面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他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到边却又止住，只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攥住她手腕的手一用力，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拥着她：“保重。”

他站在山之上，手上握着的是人人想要一窥真面目的闻命，神色无悲无喜。

他多想开口唤她的名，留下她。

而倚靠在枫树下的那人，衣白若春日枝上灼灼怒放的梨花。天上的皎洁清辉洒落在他上，有山水落在他的眉眼之中。

商青鲤哑然。

手腕被他攥的有些疼。

玉无咎勉强笑：“你用不着说抱歉。”

玉无咎子一僵，猛地退开一步，：“不必。”

玉无咎眼睫一颤，垂目避开了商青鲤的视线。

“有事？”商青鲤把握在手里的闻命回袋子里，伸手拨开探向山的枫树枝，走到玉无咎面前不远站定。

“好啊。”商青鲤随口应。

“商姑娘。”他唤。

商青鲤侧过子，眉梢一挑，：“怎么？”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一轮明月挂在玉无咎后的树梢上，他白衣墨发，眸光晦涩，声音轻到几不可闻，“我想要的不是它。”

她抿了抿，瞧着他面上的落寞神色，静默良久，：“抱歉。”

玉无咎在她转时抓住了她的手腕。

玉无咎几不可见地摇了下，：“一起下山。”

她那双艳色天成的桃花眼弯出好看的弧度，看人时向来清冷疏离的眸光如晨间的薄雾般散开，星光月光落在她眸底，光影如水。

她止了笑，伸手从腰间袋子里摸出闻命，递给他：“给你。”

卿自无意，我便休。

可是他不能。

不常笑的人笑起来总是有种致命的引力，一如此时。

是以，如今闻命对她来说，无异于手山芋。

眼见山快要走到尽，商青鲤脚下一顿，转看向跟在她后一言不发的玉无咎，忽而笑了笑，唤：“玉无咎。”

一路无话。

天下皆知。

小径左侧是地而起的遥山，右侧是一斜坡，斜坡之下便是遥山脚下的小镇。

“保重。”商青鲤重复。

玉无咎定定看了她一眼，抬步迈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