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国那天正赶上下雨，秋天的雨下得不大但绵绵不绝。在机场耽搁了些时候，他打上车就直奔大江山酒吧。

在吧台边检查酒的红发男人闻声回，一时怔在了原地。

有十年了吧？”

一个人无法完成的作品注定要让两个人来成全。

茨木接过酒吞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沉：“故事啊……”

透过人群，他注意到酒吞正朝这边望过来，于是站起说了声“失陪”就往吧台走去。他在吧台最靠边不太起眼的位置上坐下，一如多年以前。

幸福啊，幸福从来没什么好说的。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留学又三年。

酒吞什么也没有说，快步上前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亲吻他沾着细雨的面庞，为他拂去一仆仆风尘。

茨木见状，向他张开了双臂，“我回来了，酒吞。”

他抬与酒吞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而看向好奇的客人，是：“尽如你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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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酒吞没听进去，他的全世界都已在他的臂弯中，礼物早已无足轻重。

此时此刻，他向来落笔果决的手竟有些颤抖，费了好些力气才推开虚掩的木门。

回忆令茨木难掩幸福，人群中传出善意的调侃，“真爱啊！”

那些偏见与阻挠，过去了就过去了，他不愿再去回想，那既不能为他们的感情增色也不会使之黯然。

“对。”

茨木吻着他的眼角，低声诉说想念后又调节气氛般的用一种很轻快的语调：“我还有一份大礼要给你。”

下雨路况不好，车开得慢，到达酒吧所在的巷子口时已经是傍晚了。茨木看了眼手表，估摸着这时候酒吞有可能会在店里开业前的准备。

吧台边的客人也是熟人，对他们这些年的经历很好奇，问茨木能不能讲讲他们的爱情故事。

他没有什么九曲回的爱情故事，有的只是一场动情所带来的，生命中的光彩盛放。

拖着行李箱穿过长长的巷子，他在熟悉的店门前停下，上台阶，一颗心都快出了膛――他太激动了，这次他是真的回来了，带着他的学位，他获得的奖项，越过千山万水，回到了他的爱人边。

那么幸福呢？

茨木也笑，说：“真爱。”

月余之后，一幅获得了国际奖项被各大画廊轮番展出的画作被空运回国，茨木把它送给了酒吞。

酒吞认得这幅画，早在它还是一副半成品时他就已见过。那大面积的留白终于有了内容，天光万里，悬崖边的白发妖怪在烈火中燃成灰烬。一边是山河如画，一边却目惊心。

认真算一算真的是聚少离多，乍一想好像艰难的，可回想起来似乎又不是那么艰难。

十年。茨木想，都十年了。

关于人生的奇遇，茨木也曾细细数过，无非不过年少时的惊鸿一瞥与怦然心动。

他们是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