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布里尔笑了。“我当然开心了。”他看了医生一眼。“睡一会儿吧。你肯定累坏了。”他俯下轻吻她，又笑了一下，才离开房间。

克莱尔对他出一个疲惫的微笑，伸出手。他接住了那只手并握住。

“加布里尔，你准备和你的女朋友结婚吗？”

加布里尔听话地照了。

“很多新生儿都有蓝眼睛啦，瞳色之后很有可能会变的。我们两个人都不是蓝眼睛。”

“嗨，”他清了清嗓子说。“嗨，小家伙。”

哦，不能说它了：是他。他的儿子。

加布里尔抚摸着婴儿上深色的发。他希望这颜色不会变。

“加布里尔，你对你哥哥在英格兰国家队的优秀表现有什么看法？”

他一走出门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加布里尔，你觉得在和曼联打平之后，切尔西取得联赛冠军的胜算还有多少？”

加布里尔感到一紧，赶紧加快了步伐。他想要点新鲜空气。他讨厌医院，讨厌每个穿着白大褂的高大黑发男子都让他呼停滞。这真是太他妈蠢了。杰瑞德很少穿白大褂，他更喜欢穿护理服。但可能现在杰瑞德就穿着白大褂呢。但是他又怎么会知呢。

咬紧牙关，加布里尔推开前门，走了出去。

她给了他一个试探的目光。“你开心吗？”

加布里尔带着一脸厌恶径直走向自己的车。他一直走，把伸到他脸上的话筒全都挡开，尽力去忽略四面八方传来的刺耳的问题。

“加布里尔，你是否……”

他钻进自己的车，关上车门挡住了记者的脸，用颤抖的手上了锁。记者们还是不饶人，不停地敲打车窗，嚷个不停。加布里尔加布里尔加布里尔。

永远。

“加布里尔，你儿子的名字是什么？”

现在不是应

天啊，实在太累了。他又不是崔斯坦那种天生的撒谎――那个小混可以直勾勾地看着别人的眼睛说一通完全狗屁不通的谎话，脸色不改。他完全不知崔斯坦是怎么到的。对加布里尔来说，摆笑脸装开心什么的让他疲力尽。如果不是为了克莱尔，他才懒得装呢，但是她实在担心过了，他可不想惹一个孕妇不开心。她不需要知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也不需要知他现在有多可悲。已经好几个月了，妈的。他不应该还想蜷缩成一团，闭上眼，期待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期待着杰瑞德并没有永远离开他的生活。

“克莱尔要休息了，”克莱尔的医生提醒了一下。“把孩子给我吧，杜瓦先生。”

“加布里尔，你是不是仍然对哥哥占了你右边锋的位置感到不满？”

外面在下雨，十一月的那种淅淅沥沥的冷雨，但是这雨本阻挡不了早就在门外蹲守他的记者。

他倒在椅子上，看着雨水拍打挡风玻璃，装作没有感觉到腔里那巨大的空虚感。

男婴睁开了迷茫的眼，加布里尔瞬间屏住了呼。他的眼睛是深蓝色的。“他有蓝色的眼睛。”

加布里尔快要不能呼了，他想扯松衣服领子，但是他的上衣没有领子。他并没有被勒得窒息：这只是他想象出来的感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