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不会再有人躲在那扇窗后面偷窥自己，不会再有人用玻璃弹珠般的眼睛殷殷望着他，像小狗似的跟在他后面。即使他曾认为这个人不重要，可他的确来过，带着他所不理解的灵魂，用他未曾想过的真心，真正的在他生命里存在过。

金酒十有点儿尴尬，“咳……”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才勉强、若有若无的说：“嗯。”

余找找顿时往前迈了步，又不知想起什么停下了，语气里带着忐忑，和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还是…

余找找战战兢兢地抬起，眼圈已经发红了，“为什么？”

“余找找！”金酒十呵斥：“你敢跑！”

两个小弟都应了，但没走，送他到三楼楼梯口。

金酒十握在门把上的手攥得发白，激烈的心让他的呼有些紊乱，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在发抖，因而声音在极力克制下似乎染着怒气，“你……你来这里干嘛？”

“崽儿，你……”金酒十诧异的望着他，觉得这画面大概是个幻觉。

人生似乎突然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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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金酒十下了车，“叫他们玩儿吧，我去了反而放不开，你们也别守着了，今晚不会有事，去放松一下。”

也许他现在正在某个城市，情和事方式依旧如昨，默默的在新年的第一个夜里忍受孤独；也许他还会挂念自己，也许他恨，也许他不舍，但他终究还是走了，这些情绪……从此遥隔山海，记忆，从此只是过去，与将来再无关联，各自过活。

金酒十开门时闻到一阵带着热气的香味，他有点儿困惑，首先注意到桌上的饺子，其次是无影无踪的大猫。开灯的下一秒，他看到余找找穿着他的长外套，裹着那条厚实的红围巾站在卧室门口，脸上错愕的表情跟自己大概一模一样。

余找找当然就不敢再跑了，他一条已经踩上了窗沿，上大的外套盖住脚踝，撅着屁石化了两三分钟，才慢吞吞地离开窗，转过低着不说话。

金酒十不允许自己有这些伤春悲秋的感慨，他把煮好的饺子倒进桶，订了机票连夜赶回浙江，明天还要继续跟银行的人谈判。

从什么时候开始，家不再是家了？又是因为什么，家人比路人还要急不可耐的赶着告别？

“我……我来……”余找找抖着怯懦的声线，双手在宽大的衣袖里绞得十指生疼，他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这条围巾……是你送的吗？”

寂寞的太久了，金酒十自嘲地扯了下嘴角，自己都快变成哲人了。车子驶进小区，他朝余找找的家看了眼，依然是黑黢黢的。

可下一刻他就知不是，余找找瞪着他看了半晌，随后一扎向厨房，动作快得几乎要化作一闪电，眨眼间就扑到窗边。

可现在，这个人又把这一切都带走了，如同，如同那几条小狗，再也不会出现了。

金酒十皱起眉，一副死不耐烦的样子，“我愿意，你得着嘛！”

“大哥，要不回赌坊吧？大家都在那里庆祝呢！”小弟在车门外贴地询问。

他觉得揪心的难过，这一刻有些后悔，他知后悔只是这一时的，等到明天，他仍旧会冷漠强的踏上属于自己的路。

子简直是荒无人烟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