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儿又趁着这个功夫，在脑海中储存的记忆力认真筛选有用的信息。她现在的份，是一个名叫雪雁的三等小丫鬟，服侍的主子名叫林黛玉――对于这位林姑娘，柳五儿也并不陌生，她可是贾家老太君嫡亲的外孙女，大观园内数一数二的才女，就是从小弱多病――对于照顾弱多病的主子，柳五儿自诩还是有些经验和心得的，毕竟她自己上一世就是一个弱多病的人，有过切的感受。

***

不赶紧收拾一下，送点心去给姑娘吃？”

柳五儿前世很少出门，自然也从来没坐过船，她起来在狭小的船舱内走了两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又多适应了一下，才打开船舱的门。门外站着一位老嬷嬷，正是林如海派来照顾黛玉的王嬷嬷，和雪雁也是沾亲带故的――若不是凭着这层关系，跟着姑娘进京、进国公府这样的美差又怎么会轮到雪雁这么一个三等小丫鬟上？

这样说起来，先从基础开始学起，似乎也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

柳五儿不得不承认，虽说她的爹娘都在贾家当差，兄长和姐姐也都有差事，但是她――因为从小弱多病，连被挑选中当差的资格都没有，她确实并不知该如何丫鬟。在认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她才知自己当初一心走关系，想着到了宝二爷屋里一跃成为怡红院里的大丫鬟，那是多么天真可笑的想法了。

柳五儿吐了吐，这才连跑带颠儿地跑到了船尾的厨房里去了。

这位林姑娘今年已经十岁了，比雪雁还要大上半岁，这次之所以有坐船的机会，是因为林夫人――也就是贾家老太君的嫡生女儿在年前过世，贾家老太君心疼外孙女，也怕外孙女在林府无人教养，特地写信给林黛玉的父亲林如海，提出要把这位林姑娘接到京城亲自教养。林如海在看过来信之后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这才有了这次乘船北上的行程。

她可不是芳官――芳官还会唱戏呢，要不是因为里某个太妃死了，有爵位的人家不敢听戏取乐，芳官还未必会进园子里当丫鬟呢。

“爱躲懒的小丫，终于知出来了？”王嬷嬷亲昵地伸手点了点雪雁――现在是柳五儿了――的额。

王嬷嬷见雪雁还算上，没有辜负她的费心提，这才满意地点点，却又怕雪雁得了意，变得轻狂，于是半嗔半喜地：“你有这份眼力就好，还不快去？”

“怎么一个丫鬟”，这就是柳五儿现在的任务了。

“好嬷嬷，我知了，这就来。”柳五儿提高嗓门应了一声，却没有过去开门――她正忙着整理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呢――柳五儿也不明白，自己明明上一刻还喝了一盏神仙姐姐递给自己的琼浆，怎么下一刻忽然就变成了这个名叫雪雁的小丫鬟。并且，脑海中还不停地回着警幻仙子的声音：“想要验袭人、鸳鸯的人生，也要先学会怎么一个丫鬟才可以。”

其实在船上的这几天，柳五儿虽然已经在用心学习“如果一个称职的丫鬟”，但是能学到的东西却着实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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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五儿讨好似的环住王嬷嬷的手臂，“好嬷嬷，我晕船呢，刚刚起来的时候还不舒服，这会子才好些，你别急，我这就去厨房要点心，再要上一壶好茶，就给姑娘送去！”

没办法，船舱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