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垂眸，没来由的沉痛在原本如同死寂的眸中泛起了轩然大波。

祁辛坐在床榻边，眼神冷漠，眼角眉梢却透着一丝关切。

白慕看着自己伸出的手颤动着抚向那张月貌花颜的脸，有一瞬的怔忪，“白芝，你为何……”

出了圣地，攸廿紧手中的青萝玉，心神一晃。

“迟儿！”

佛曰，妄生取舍者，生死海里浮沉，永无出时。

冷风起白慕那紫玉冠上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却遮不住凛寒若幽泉的眼睛。

白慕见他后退一步，再一步，最终彻底疏远了自己。

世事难料，却又是命数使然。

白慕伸手揽过怀中人的腰肢，白光乍现，在封歃回鞘之前忽然消失不见。

白尘落定，玲珑塔随之化成齑粉，攸廿半跪在地，因破除机关而遍鳞伤的依靠手中的剑鞘支撑着。

抬眸的

傅望之闻言当真不敢再轻举妄动。

密林里的风在这一刻被重重的山扼住，幽幽声响，在整条步间传得很远。

攸廿伸手摭拾，那手臂上的血渍滴落，恰好入了那玉佩上的隙。

王魄虽已重生，却丢失了原有的记忆。

他亲眼目睹了这一出活人变没的大戏，再抬眼，山腹中除了空的石，就只剩下地上散发出微弱青光的玉佩。

白慕难掩不可名状的欣喜，而怀中之人突然挣扎起，极其陌生的望着他，“你，是谁？……”

此时此刻，玲珑塔一层一层地塌陷，怀中的女子再度睁开眼眸，竟是那清浅纯真的瞳仁。

傅望之被他看得有些窘迫，转眸避开他的视线，“王上，三苗并无恶意。当日之举，实属无意冒犯。”

蹄声忽远忽近，映衬着背上的人一颗倥偬难掩的心，伶仃森寒。

他不悔，却难以抹去自己犯下的罪孽。

三重石阶下，快而来的士兵翻落地，正寻问圣地的情况，攸廿将军却夺过他手中的缰绳，一跃而起。

就算他不记得他了，他也不会再轻易放开他。

“望之？……”

怀中之人忽然转变了样貌，再凝眸，却是魂魄离的白芝――

“将军，齐大人差人来报，傅大人已归，穷寇莫追。”

“莫非，这便是三苗至宝――青萝玉？”

佛曰，终日拈花择火，不知是场。

让他万万没料到的是，至亲的血脉亦可能承载王魄，但付出的代价却是本魂飞魄散，再无转世轮回的生机。

攸廿见手掌里的玉佩突然光芒大作，展开一幅朦胧的画卷，其间出现的竟是另一面的望之：那玉冠束发、仙姿佚貌的男子列坐于纪国贵族之席，端的是谦谦君子、玉树临风之美。

远在密林之外三十里的营帐中，祁辛遣退了包扎完毕的军医，上下打量着床榻上的人。

万幸的是，那一箭只是中了他的右，力不够未伤及骨，肉之伤休养数日便可恢复。

山腹中愈加晦暗，玲珑塔倒了，乘虚而入的山风得两人的衣袍簌簌作响，摇曳着最后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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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望之说着便要起跪地求情，然，未动就被祁辛伸手拦住，“你上有伤，不要乱动。”

，黯淡，尔后重重地掉落在地，碧水青光的玉佩由内而外出现了一丝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