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倾顿了一下，问：“你怎么这么看得开？”

临出门，容倾又听见他在他后叫：“明天我泡大红袍，记得来喝啊。”

他这才想起癌症患者口苦，其实本尝不出什么味。

还不待容倾再开口，他就往他手里了一柄汤匙：“来来来，喝汤！”

容倾微微睁大了眼睛，迅速又舀了一口。

白鸣见他吃饱了，干脆自己也搁下了筷子，“看来我的厨艺没有退步。”

“没关系，我很快就能去陪她了。”白鸣摇了摇，黑的眼瞳漾着柔和的目光，轻声说。

谁知，这汤萝卜甜，排骨鲜，汤汁靓，居然十分美味。

―5―

白鸣当然不会只炖了一锅汤，两三个小菜围绕着小陶锅，伴两碗白米饭，留容倾吃了个便饭。容倾难得晚餐吃多了，直到放下筷子抬起，才发现白鸣还在自己碗里挑米粒。

白鸣有些无奈：“容医生啊，你就是太严肃了，老这么端着不累吗？”

“不然你想想，你死了，但你看的故事才看到一半，不好奇后续和结局吗？换我肯定抓心挠肝地想知，但偏偏没法知了。”白鸣撇了一下嘴，认真地表示：“我会死不瞑目的。”

容倾：“你经常饭？”

容倾：“……”

容倾又点了点，并力行地表现了他对这汤的喜爱之情。

“难你家没有厨师？”容倾在疗养院待了这么久，还没见哪家请不起厨师，实在不行保姆也是有的。

他决定告辞，跟这人简直不能好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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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鸣：“当然，不然吃外卖吗？外卖很贵的。”

“那些只是人们的想象。事实上，死了就是死了。”容倾。

“……令堂没来陪你？”

白鸣微笑：“我妈喜欢我的菜。”

“什么事？”

不是什么复杂的汤品，只是萝卜排骨汤，白鸣撒了一把小葱在上面，色香味便俱全了。容倾自十四岁出国后，就再没喝过这汤，他还担心着白鸣味觉失常的问题，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口，打算无论咸成什么样都咽下去，起码给个面子。

单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白鸣显然被他脸上的表情取悦了，笑得咳倒在桌上。

容倾垂下眼睫。他佩服白鸣在死亡面前岿然不动的平静，却也为他的平静感到痛心和焦急。他不由得有些不高兴地：“你真的不会不甘心吗？”

“她已经过世了。”白鸣平静地说。

白鸣又问他：“好喝吗？”

白鸣笑：“因为我觉得，我死后说不定就穿越重生，开启新的人生篇章了呢？这么一想其实还期待的。”

“才不来。”容倾苦大仇深地想，“气死我了。”

白鸣听出了他的认真，叹了口气，：“若说不甘心，只有一件事吧。”

“我还没有好好谈一场恋爱。”白鸣痛心疾首状：“以前光为女同志们只爱我的颜而不了解我高尚的灵魂感到痛苦，现在可好，病得连颜也没有了，更没人愿意喜欢我啦。”

容倾一愣，“抱歉，请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