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光霁一惊，心李仗香莫不是得了肺痨，于是也不对方想不想见他，推门而入只觉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屋里黑黢黢，地上火盆里连个火星也没有。邬光霁只觉有寒意往上涌，心就连好人怕是也冻坏了。

邬光霁没想到李仗香光是抄书也能病倒，他心中内疚起来，这回是一点也不生气了，想着要上面去瞧瞧李仗香，又怕对方看见自己要生气，可是又听说小豆儿如今要靠邻居接济才有饭吃，他心中实在不忍，这都已经快要过年了，这对父子的境也太过凄惨了些。

“你这样不是为难自己么？”

再度患病卧床的李仗香打从邬光霁和小豆儿在门前说话时就醒来了，此刻正两眼无神地躺着。

过几日阿如又来报，说是李仗香抄不了书了，邬光霁一问，才知自己出得价甚高，李仗香估计是急着还钱，连着抄了几日，一套书还没抄完，人先病倒了。

邬光霁问小豆儿李仗香怎么样，小豆儿搂紧邬光霁的颈，眼泪汪汪地说：

“爹爹一直咳嗽，有时候咳得睡不着觉。”

而后他就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

“不用，我不饿。”

阿如丈二和尚摸不着脑，既然少爷吩咐只能照办。

手字迹的确好看，想到李仗香抄得这些书要让人家收入高阁，心中有些不爽快。他得知李仗香辛辛苦苦抄一本书只赚二十五文钱，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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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又说：

李仗香轻飘飘说一句：

邬光霁抱起小豆儿去街上找了馆子，热汤热饭将小孩儿吃得肚圆，饭毕，邬光霁问他还有没有什么要吃的，小豆儿眼睛转一转却不吭声，邬光霁见小豆儿上衣服都嫌小了，就带他去衣店买了新棉袄，新棉，而后又买了不少吃食，他

“小豆儿饿了，我带他去馆子吃饭，你要是有什么要吃的我们给你带一些回来？”

“你别和他知是我要的，知晓了么？”

“你去与他说，我出四十文钱一本，让他别抄别人的，专门抄写我的。”

邬光霁觉得李仗香又生病与自己脱不了干系，于是上前抬手摸摸李仗香的额，替他将乱发拨开，叹气：

李仗香一直很沉默，既不将邬光霁赶走也不表示亲热。邬光霁帮小豆儿洗一把脸换一干净衣服，而后对邬光霁说：

李仗香没有吭声，但是也没拒绝邬光霁的碰，直到邬光霁要去摸他脸颊，才轻轻侧一下脸，邬光霁见好就收，依旧是亲自上医馆替李仗香请大夫来看诊抓药，又掏银子让小豆儿跑去卖炭的人家叫人家送火炭过来。等到火盆生起来了，本来破败的屋子里似乎是因为邬光霁的到来，居然显得蓬荜生辉起来了。

邬光霁特地找了个阳光甚好的下午摸到窦家门口，果然瞧见小豆儿正坐在门槛上自顾自玩耍，邬光霁也不到小豆儿家里去，只是在巷子里冲那小崽儿招手，小豆儿眼睛尖，瞧见邬光霁先是愣怔一下，而后仿佛瞧见亲爹似地噔噔噔从石板路上跑过来，眼泪汪汪扑进邬光霁怀里，邬光霁许久没瞧见这小孩儿也想念，仔细端详，发觉小豆儿的小脸干瘪不少，不单小手上生了冻疮，脸上衣服上也脏兮兮，那模样就和街上没爹没娘的小乞丐差不多。

邬光霁心知李仗香若是能起，小豆儿决不至于沦落成这副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