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就是无策的杰作，一手小楷再整齐，也决非人话。

若非无名说他碍事，他会急着去翻墙？这是激将法，故意捉弄他，要他知难而退。

磨嘴子的工夫，无敌冷静下来，仔细回味――

“形格势禁，疑似秦王暗点兵。知其数，先望以表，三人同行七十希，五树梅花廿一支，七子团圆正半月，除百零五使得知。石板暗藏之机括环环相扣，一日一变，或增或减，又似九连环。已知那日阿姊去，白轻卿行三百四十一步，逐日推算……”

恨不得挥拳蹬几脚，又不知该向谁，倒显得他不如无名了。

无敌竟无言以对，他本以为，无名目中无人，对江湖中的人和事不屑一顾。岂料，竟连夜盟主年轻时的暗号为夜莺，都查得一清二楚。梗着脖子，勉强接话：“几只夜莺，翻过去怎了？”

“夜莺会发声。”

无敌何时受过这鸟气？的确是鸟气……

墙栖着夜莺，一

“惊动又怎的？”

无敌也凑看，纸上密匝匝，满是蝇小楷：

“……”无敌只看了数行，便抱手把一扭，毅然决然地不看了。

走甬？不必费那工夫――五丈高的墙，他提气就能翻过去，连钩爪绳索都用不着。

他不怵场，反倒难以自持地亢奋。狗急墙，遇强则强，好狠斗勇的气发作，心脉收缩，浑血气激，就要动用。他东南西北风，杀个痛快就是了！

无名不语，自革袋里取出一卷薄纸，老神在在地借着月华看。

桥后两面斑驳的朱墙，夹着石板铺成的甬，笔直地向幽暗延伸。

这架势正是：“你不碍事，你知有蹊跷，那你来破。”

“……”无敌好似受了莫大的戏弄，脸上抹不开，“鸟？什么鸟，大半夜不睡？”

“会惊动乾坤盟。”

“还怕它叫唤不成？”

无敌不明所以，也警惕起来，调足内功耳听八面――忽觉墙之上，蛰着成千上万吐纳动静。

这些动静，若有若无，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又十分稠密。

“我碍事？”无敌越过无名，要卖弄一下本事，倒也认得方位，由此入禁内，要过白虎桥。

“印证你碍事。”

无名一等他，一传音：“你只会碍事。”

他又换了副好脸色：“翻墙不成，走甬就是了，不消大哥你说，这甬麻直的，必有蹊跷！”

无名把纸一收，仿佛是在提携他，慢悠悠地向甬侧，让他先走。

“是夜莺。乾坤盟前，名为夜隐帮，以各式鸟声为切口。帮内有七堂，黑鹰、红鸠和白鸽堂等等。姓夜的还是少主时，以夜莺为号。此地夜莺成灾，是某人爱屋及乌。”

他一愕，明知这一趟水深，却还是小瞧了一等。莫非，乾坤盟竟有如此多的绝世高手，预知他二人要来，伏兵于此？这是何意，有什么阴谋，要害他俩？

无名怕是有备而来，早已将这些疯言疯语吃透，却装模作样，故意临阵亮给他看。

无名见他浑紧绷，不失时机地，传音说出下半句：“是鸟。”

就要纵起。无名后脚赶至，把住他的肩，凝重地传音：“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