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晓，无名是在捉弄他。他浑发热，有些底气不足，也不敢再造次。

无敌按捺着怒气：“我二人之间，除了有用无用，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情谊？”

“……大哥你休要诓我，这是燕贼让神女门下的毒，不是千欢断绝散，又是甚？”

天人五衰这门邪功，到了阳寿耗尽散功时，会有五种衰败之相――

“大哥，”他再也忍不住，较劲地问,“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么？”

无敌一怔：“也就是说，即便我当时，不拆穿酒中有毒的事，你也会安然无恙？”

相尚还年少鲜，却也即将不保，眼中已出沧桑之态：“无敌，我散功的时候到了。”

他虽然气极，但也知晓，就算暴如雷，也不会打动无名。

老劫油尽灯枯，情劫喜怒无常，惑劫神智全失，死劫骨崩碎，病劫万毒攻心。

无名耐心用尽，点点，站起，端详了无敌片刻：“好，下辈子，不再相逢。”

说罢，转向茫茫夜色，向昏黑的山林深，缓步行去。

无敌气得心脉发炸，尽不愿承认，但他的确把无名当作亲人看待，无名却要和他计较功过得失，就连搭救他，也是看在他“护主有功”的份上，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最终摆手：“罢了，老爷什么情谊也不想要，算老爷倒了八辈子霉！”

无敌听得满心消沉，每逢干完一桩买卖，无名为五劫之首，都会作一番评判。

“……”无敌眼睁睁看着无名一瞬皓首，心底再清楚不过，此乃天人五衰的衰兆。

无名却与其余死劫不同，练得五劫皆通，以至连

原本，五劫各承受一种衰败相。

“……”无敌再也不想和这不愿为人的畜生费劲说话了。

“昔日，燕寻往魔教旧址觅此方，我杜撰了一张壮阳助兴的药方，令无颜设法让他获取。真正的千欢断绝散的秘方，早已让当年铲除魔教的正人士烧毁。不然，你药发作，登时真气受阻，见了男子便要抓来行欢，还能这般生龙活虎？”

他本该习以为常，可不知为何，莫名其妙，有些个难过。

他实非悭吝之辈，以物尽其用为本，便耐心：“你想要什么情谊？”

无名沉默片刻，拿不准他的用意，反问：“我在你眼中，又是什么？”

无名脚步一顿，回转，满青丝在火光映照下，竟以惊人之势，一寸寸易为霜色。

无名略略思索，临死之际，桀骜难驯的二弟，向他求一个情谊，也算不得过分。

无名坐回原，拨弄着火苗：“你所中的，并非千欢断绝散。即便不与男子欢好，也不致丧命。熬过十二个时辰，饮下三碗清水，推膈俞、承扶两，药力自解。”

无敌猛地起来，也顾不得牵扯作痛的骨，追上前拽住他：“大哥，你往哪里去？”

又听无名：“不过，你护主有功，还算忠于庄家，我救你，也正因如此。”

无名点，归结：“你总是多此一举，自作聪明，几乎坏了我的大事。”

“情谊？”无名再一次反问，仿佛在扪心自问，语无波折，不转瞬地盯着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