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惜年打水洗脸泡脚，越泡越觉得有几分清醒，料想是茶水喝多了。真不该晚上喝的。

“茶在北边是什么价？”陶惜年兴致地问。

“长……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吧？”

走到元始殿里，陶惜年往方向望去，房梁上干干净净，那只大蜘蛛和蜘蛛网已经被清理走了。他嘴角抽了抽，他就盼着那只蜘蛛快些成呢。若是个良家妖，可以和阿柏一样给他当个跟班，若是个坏妖，当然是一脚踩死然后收魄啰，怎么都不亏嘛。

“在南边也很金贵啦，一块茶饼几百钱，长用的茶饼是蜀中茶，一大块茶饼要一两银呢……”阿柏觉得修缘没见识，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陶惜年问：“修缘，北僧喝茶吗？”

修缘摇摇，说：“茶叶在北边很金贵。”

修缘听出陶惜年不想说家事，便止住了话。

他叹了一声气，倏地，一双桃花眼突然亮了起来。

陶惜年又絮絮叨叨问了修缘一阵北边的情形，修缘一一答了，陶惜年伸了个懒腰，见阿柏正在打瞌睡，觉得是时候睡了，便让阿柏去给修缘生炉子。

“我不冷，不需要炉子。”修缘简单地别，起去了隔。阿柏乐得清闲，钻进坛子里不出来了。

陶惜年昏昏地就着自己的八字伸着手指掐算了一阵，突然间停了下来，有些疑惑。

陶惜年想起往事，尴尬地笑了几声，说：“曾经是，但早已家中落。修之人，何来富不富贵之说？富贵只不过是浮云罢了……”

“像这样一块上好的蜀中茶饼，约莫白银三四两。茶少，时常有价无市。”

没准是真的呢！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一激动差些掀翻了脚盆。

翌日，修缘依旧起得很早，陶惜年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将观上上下下打扫了一遍，就连陶惜年房中那块染了血迹的地毯都被他拆走拿去洗了。修缘什么时候进来的，陶惜年本就不知。

阿柏沉醉地嗅着自己的茶碗，茶叶是有利于他进的。此外，他很喜欢看陶惜年煮茶的模样，修长白皙的手指不疾不徐地完成着煮茶的工序，让他觉得牙齿，好想冲上去咬上一口。

红鸾星……动了？

他再算了一次，没算错啊。

他了个“请”的动作，阿柏端起茶碗嗅了嗅，想伸进去一，但是怕，生生忍住了。修缘也端起茶碗，沉默地注视着漂浮在茶碗上方的茶叶和花，静静地等茶稍凉。

莫非他算的本就不准？

对了，今年的姻缘还没算呢。虽然每回算都是天煞孤星的命，半点桃花也无。

啊！都这会儿了，也不能告诉修缘

“果然金贵。”这样的茶，他一年不过买一次罢了，若是喝完了，便买稍便宜一些的茶陵茶来代替。以他坐吃山空的现状，若是这茶卖到三两银，他是万万不能买的。

自然不是！有钱多好，能买更贵的茶饼。陶惜年心想。

片刻，陶惜年以扁平的竹勺撇去茶碗上的些许浮沫，一八宝茶便完成了。

倒进锅中，放在火上化开，待雪水沸腾，依次放入大枣、桂、陈、薄荷、干菊花、枸杞。半刻钟后，陶惜年将细碎的茶叶分装到三个茶碗中，浇入沸汤，屋内瞬间漂浮着茶叶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