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秋陵玉语气比夜色还凉。

        姒玉倒挂金钩，脚勾着屋檐从窗外伸进一枝红叶。

        “成何统！快下来。”

        “你在什么？”

        秋陵玉被吓一，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悄无声息挂到他窗外。还没看清人脸就听到姒玉清脆的嗓音，心里一沉。

        不想被他拒绝。

        这是一整块巨大望海玉雕刻的神像，和整个神殿齐高的巨大神像高高在上，眼神却温柔悲悯俯视众生，是万物之母在注视着自己最杰出的孩子。

        公庭芝笑：“我知你不是存心冒犯，何况我们本是同窗，无碍。”

        麦芽糖焦脆，果子酸甜，姒玉吃了一口心里郁闷舒缓了一点。

        姚金雀冷哼一声，双手环抱瞪着公庭芝。

        “你曾借过我一把雨伞，画着一枝红叶。”

        “姒玉，你怎么和小芝哥哥在一起？”

        “秋陵玉，给你！”

        “对哦，你是千机城秋家人。”她又问，“千机城以机关造术闻名，怎么你一个大少爷还要理蒹葭城的神殿翻修？”

        ＊＊＊

        娲神庙外灯火如昼，衣香鬓影。庙内明烛高悬，人影寂寥。

        半空中的红叶迟迟没有人接，姒玉悻悻收了手。

        他在灯下，苍白的脸有了意，眉宇间却罕见的有点愁绪。

        侧殿供着海神，架子上点满了长明灯。秋陵玉在东边窗下面的桌前坐着，手里拿着一卷图纸在看。

        她心砰砰，脚步匆匆。拉着公庭芝跑过了一个转角才停下。

        公庭芝一手还宝贝似的拿着桂枝，一手递给她糖果子，哄：“刚买的，尝尝。”

        公庭静故作惊讶，到底是盖弥彰还是引人注目？

        “哦。”姒玉下来稳稳站在窗外。

        她不好意思：“刚才冒犯你了，还请见谅。”

        是个好看的老古板。老古板竟然独自忧愁。

        几个书院学生也在这里，人群中姚金雀一眼就看到了公庭芝，公庭静一眼就看到了姒玉。

        姒玉终于求了个清净，也发自内心地跪下叩拜娲神玉像。

        姒玉祭拜之后，步出大殿，眼角捕捉到一闪而过的金光。

        姒玉暗骂：好你个。赶紧开口：“阿静你来的正好，和你小芝哥哥一起吧，我想去拜娲神娘娘，一个人才诚心。”

还不如从书院里选一个……”

        墨蓝衣衫几乎进夜色，发带末尾的金饰闪出一金光隐入窗里。

        “你不是喜欢红叶吗？”隔着窗，姒玉还举着红叶，脸也红了。“这又不是花，你不要误会啊。我就是，刚好知你喜欢红叶，刚好我又有一支红叶，所以想成人之美。”

        接着她就偷偷摸摸上了侧殿的房。

        她想：我倒要看看他夜行神殿，偷偷摸摸什么。

        ＊＊＊

        姒玉平复了呼，面前横过来一支糖果子。麦芽糖浆裹着红果，鲜艳滴。

        镜花岛的唯一主神，娲神娘娘不但代表生命和繁衍，还是婚姻和爱情的代言人。平时里香火鼎盛信徒如山。但是今夜有情人只为亲手簪花，极少有人到这神殿里来祭拜。

        更尴尬的事情接连出现。

        秋陵玉眉间微蹙：“你怎么知我喜欢红叶？”

        今夜这座城不眠。

        “看娲神殿的图纸，这里明年要翻修了。”

        谁也没有提为何狂奔，一时安静的有些尴尬。

        公庭静眼神在姒玉上和公庭芝上飘来飘去，笑嘻嘻：“真好，咱们继续逛。”

        不……

        公庭芝关怀的话语在心声中模糊不清，她脑子里全是一个“不”字。

        姒玉呵呵笑：“街上偶遇，和你们一样逛街。”

        秋信一抖，把梳子放下逃回了船舱。

        她认得那发带。整个蒹葭城，加上玄微书院，只有他用这么沉的金子压住发带，像是时刻背着一把无形的直尺衡量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