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血。

*

那人坐在石凳上，单手斜支在桌上，撑着额似是睡着了。

沈孝猛然回过了神，连连后退几步，“我……我……微臣……”

红螺慌张张地看向李述，李述脸色也变了变，连忙蹲下子，伸手探向他鼻端。

她好似没有察觉到，自己刚睡起来，此时的模样着实不算是端方。

李述：“……”

平阳公主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眼睛微眯，怀疑地看着沈孝。

沈孝猛然睁开了眼。

沈孝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忽然间那人睁开了眼，冷淡而通透的目光抬起来，直直望着他，“沈孝，你在干什么？”

呼，还活着。

但此时此刻，骤然间看见平阳公主一纱衣，随意坐在凉亭石凳上的模样，沈孝不知怎得，忽然觉得有些……晕……

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桌旁。

发丝有些乱，肩的纱衣亦散开了，沿着双臂无知无觉地到了地上。于是在沈孝面前，她此时便只剩了一件裹的诃子，及下一件盖过脚面的长裙。

是她惯有的淡漠语气。

透过她的肩，沈孝看到她前遮挡的诃子随着呼微微起伏，呼落下去时，诃子没有那样服帖，便与前有了一空隙。

倘若目光可以动，那么便能随着那隙往下探寻。

这算什么事，一句正事还没说呢，自己反倒要腾间客房来帮他治病，他沈孝今天莫不是专门来碰瓷的。

凉亭上顿时一片忙乱，红螺连忙叫一个手脚麻利的小黄门去请医官过来。

的太阳愈发炙热，眼前忽黑忽白，恍惚间面前出现了三年前自己被着侍寝的画面――满床红帐，美人如玉……

沈大人真是……好客气啊。

他俯下子，看到那人已经睡熟了。素白纱衣从她肩掉落，半敞半掩地出玉质般莹的肩。

怎么就只剩下凉亭里的那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儿？

“咣几”。

他记得自己方才明明是晕倒了的，可此时他却好端端地站着，面前依旧是那座凉亭，凉亭前是波光粼粼的湖泊，微风过，起凉亭四角悬着的纱幔，出里面一个素白纱衣的人影。

红螺一下子就慌了，他要是死在了府上，公主可是有口难辩。平阳公主谋杀朝廷命官，真是年度好消息。

沈大人别是死了吧？

无论是诃子还是长裙，皆因方睡起的缘故，

李述放了心，见沈孝面色红，鼻血横，估摸着他是晒太阳太久了，中暑了。她吩咐，“把他抬去客房躺着，房间里多摆几个冰盆。”

结巴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像样的话，“禀公主，下官没有……没什么。”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晕在了李述面前。

族宴席，见惯了席上的歌姬舞女。可纵然那些女子言行更放浪、衣着更暴，可他一向都不为所动。

这里是平阳公主接见他的凉亭，沈孝确凿无疑地想，可为什么周围没有人，那些侍卫、黄门、侍女，都去哪儿了。

她心里正琢磨着怎么赶紧把沈孝赶走，最好让他彻底打消了从她手上征粮的妄想。谁知沈孝以不变应万变，直接来了个五投地的见面礼。

沈孝咬紧牙关，想要将思绪拉回来，可忽然觉得上哒哒一篇，他伸手一摸，却看到满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