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屋檐，巍巍殿宇，怒目金刚，低眉菩萨，都叫灯火照出了温柔神色，仿佛染上了世间凡俗的烟火气息。

李述不喜欢蠢人，可是能因为她从一出生起，就一直承受着母亲愚蠢所带来的恶果。

不知母亲喜不喜欢，反正李述是很喜欢千福寺。

李述跪在佛前蒲团上，上了三炷香。

灭不灭的，也就是个心意。死去的人未必能知，只是活着的人一个念想罢了。

若不是为亡母，她一辈子都不会来寺庙一趟。她这人非常实际，从来不去想任何虚妄的事情。

忽然见，李述后传来了一声呼。如此清晰可闻，就响在她背后。

一个汉白玉石质成的灯楼矗立在佛塔正中央，约二十尺高，比两个成年人加起来还要高大。通洁白，雕刻着许多佛祖故事，细看都是巧的浮雕。

因此她生育李述后没多久，皇后就不耐烦再看见她在眼前蹦跶，寻了个错把她打发到冷去了。

上忙么。

那样空旷的殿，静的能听出血脉动的声音。那种安静让人心里发慌。

长明灯不灭，油尽才灯枯，就像人一样。方丈说这长明灯能燃百年，李述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反正她供奉了这几年确实没见它灭过。

然后方丈领着众和尚跌坐在蒲团上，众口一词，纷纷念起了往生咒。声音嗡嗡地响成一片，在雄阔的大殿中回响。

从李述的角度看去，仿佛是神灵的手轻挥了一下，于是所有灯盏就依次燃起，点亮了整个佛寺。

就像此时漫山遍野的静一样。

李述便回院子吃了几口斋饭，只随意动了两三下菜就搁下了筷子，心想千福寺的厨子怎么还没有被撵出去。

从这高台上正可以将佛寺大半收在眼底，李述看到完晚课的和尚们从殿里走出来，他们站在檐下摘下灯笼，点燃蜡烛后又挂了上去。

李述心惊了一下，猛然转，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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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塔里放着长明灯，公主一向习惯独自进去待一会儿。

吃罢斋饭，李述沿着回廊就往佛寺后院走，出了后门，沿着一个曲曲折折的小径继续向山上走，不多时就登上了一座平台，眼前是一个巧的佛塔。

灯楼的，一盏莲花托盘上有一大的灯芯，连接着灯楼内的灯油，燃着灼灼的灯火。这便是长明灯。

李述走过去站在栏杆旁，目光向下，看到漫山遍野笼罩在暮色中，蒙蒙一片。

红螺没有跟李述上佛塔去，只是站在平台下面等着，踮起脚能看见公主的影便可。

李述的母亲是中的舞女，生的有几分姿色，一朝承，又侥幸怀了孕。

这也是每回来上香的惯例，她虽不懂佛经，却也能这么听和尚念一下午的经。直到红螺过来说该吃晚饭了。

这原是后里数不清的普通故事中的一个，好几个庶出的皇子公主都是这么来的。可唯有李述和母亲进了冷。

母亲不够聪明，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愚笨，不懂得在后的生存之是安静低调，反而仗着自己怀孕，没少犯蠢事，屡次争，惹了后许多妃嫔不痛快。

这佛塔建在高台之上，三侧都是密密匝匝的古树，一侧则靠着山崖，以栏杆围住。

李述收回目光，迈步就出了佛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