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带上了少见的慌乱:“还有,之前那样我是有原因的……该死!德子,你站住!”
...
【不是你就不行】
橘红的天光将大半片枞木林也染了色,几只扑朔飞离的黑鸦在天边低鸣。
燥热的感觉挥之不去。
“……这是什么意思?”
他穿着剪裁良的深黑和服,交领白衣,宽松的袖间隐约出柳叶纹样。
“你回来了,德子小姐。”
父母是这样说的,边人都是这样说的。
一辆轿车停在路边,笔直的影倚靠其上。
母亲总是这样说。
她穿着白色的裙子,黑发垂落在前,笑容很淡。
要是再诚实一些就好了。
尽他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德子依然锐地觉察出他的不喜。
……真的是这样吗?
彼时的他眼高于,以为世间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哪怕只是稍稍妥协一下,就耗费了他的全耐心。
比她小三岁,同她一起长大的、血脉相连的弟弟。
那是印象里她同他最后一次正式的谈话。
就和快速象棋一样,只要在最短的时间取得胜利就好了。
“……我知了,你是怕了吧?你还是这么胆小,我说过,只要交给我,就算是父亲也……!”
父亲,那对琥珀色瞳眸之下,是要将一切都吞没的傲慢与疯狂啊。
“……室井主持?”德子疑惑开口。
【雅人是可靠的儿子,总是冷静而完美的完成一切。】
“已经不用再陪我胡闹了。”
少女拉着行李箱越过他。
那是狭长而狰狞的一,丑陋可怖,他却挽着袖子,毫无掩饰的意图。
真的是这样吗?
山野雅人。
“是你先甩开我的。”
...
【只要听雅人的,准错不了。】
如果在那个燥热的下午,他牵住她的手,握着肩膀也好,跪下来求饶也好。
...
弟弟那巧言令色的面总能帮助他轻易地获得想要的东西,威利诱、乘势而为,他是天生的政治家。
“够了。”德子疲惫地按着额角,“你已经级考入了东京最优异的私立高中,应该也有自己的规划吧,我的事就不用你了。”
尽如此,他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寥寥几语就能挑破她内心深的担忧和疑虑。
如果是他的话,什么都能得到。
德子继续往前走,“自从那・件・事・之后,我们已经无法重归于好了,不是么。”
如果老老实实地说出这些话来,他们的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父亲也赞赏他。
他们的格截然不同,从小就频频吵架、冷战。
男人闻声睁眼,那对淡黄的眼眸隔着镜片慢慢地凝住她。
山野雅人一直以为自己和他们口中一样,情感淡薄,于是他顺理成章地忽视了内心深躁动而酸的情绪。
【求求你,不要走】
少年伫立在原地,汗珠自额角落,模糊了视线。
“你是说这个伤口?之前也说过了,我不在意这个!”
男人微阖着眼睫,手持着佛珠,似乎在默默念诵佛经。
“你说的很对,我只是缺爱而已,我已经想明白了。”
低醇磁的声音颤抖着,蕴着然怒火:“你要这样和我划清界限吗,德子?”
柔的发丝在霞光下映衬出一种瑰丽的浅紫色。
蒸腾的暑汽中,少女站定在米白的门栅前。
又是接近三个小时的车程。
【我爱你】
在德子终于离开大巴,踏上那条沥青色的国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随心落子,他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没有必要耗费无关的心绪。
要是留下她就好了。
“雅人。”
“母亲说过会帮我准备明年的秋季补招,我就先留在外场村。你放心,我这次会好好准备考试的。”
室井静信缓声:“大家都找了你很久。”
是啊,是这样的。
德子盯着雅人左臂上的疤痕。
很多年后,看着系着红绳的雪白喜贴,山野雅人如此想。
他心编织自己的蛛网,名也好利也罢,对他来说都是探取物。
“……所以,谢谢你,真的没有必要再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