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灯
梁徽午睡至三点,在下午经窗纱滤过的静寂阳光下醒来,看见梁秋雁依然在看那bu闽语连续剧,演员仍在上演爱恨情仇的戏码,她分不清楚谁是谁——毕竟每个人都何等面目相似,沉溺于难以摆脱的情痴仇怨中,无休无止,轮回往复。
她慢慢自木沙发上起shen,口袋里那串朱砂硌着tuibu发疼,于是梁徽将它取出来,恰好给梁秋雁看到。
“阿遇不dai么?”梁秋雁问她。
“嗯。”梁徽不敢和她对视,低下tou,细声说:“他觉得自己有错。”
“能有什么错?”梁秋雁说:“只要不去害人,那佛祖总归会保佑他的。”
“真的么,阿嫲?”
“不然呢?”梁秋雁幽幽dao:“你们就是太乖了,也该去zuozuo自己喜欢的事。”
经她这么一说,梁徽遂有了理由要求他dai上,她走到卧室外,打开房门,见到梁遇坐在窗边奋笔疾书,轻手轻脚走进去。
梁遇听到声音,搁下笔看着她:“姐?”
“我来找本书看。”她在桌畔蹲下,梁遇挪着椅子后退,看她拉出书桌最底bu的抽屉,在一沓冒着霉灰味的物件和书本中搜寻,翻到一本书页泛黄的策兰诗集,印象里他很少见梁徽看这本书。
她把书从杂物堆里拿出来,又开始整理被她弄乱的抽屉秩序,梁遇在旁看着,忽然见她的手抚过一面琉璃蓝色的小灯,轻问:“姐,这是什么?”
梁徽意外于他的疑问:“这是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呀,忘了吗?”
梁遇摇tou,说不记得。
关于她的记忆几乎像一座sai满奇珍异宝的阁楼,琳琅满目,却也总有些被遗落在最深chu1的角落,尘封日久,未曾被翻动。
“是你六岁时候的事了,不记得也正常。”梁徽也很久没见过这盏小灯,她小心翼翼把它从抽屉里取出,十多年了,时间在它半透明的塑料外壳上蛀了星星点点的霉斑,彩印的花纹也都斑驳。她透过窗光望向里面的灯丝,轻喃:“也不知dao现在还能不能亮。”
“试试吗?”梁遇问。
梁徽放下灯,微笑望着他:“你也想看?”
“想。”梁遇扯出一张消毒shi巾,从她手里接过那盏灯,细细ca拭上面的灰尘。梁徽站起shen,撑在桌面,看灯一点点变得清晰透明,上面印着的小鱼和珊瑚水草也愈发鲜艳。
梁遇ca干净后,接上电,再按下开关。
灯里传来细微的电liu滋滋声,艰难地转动发亮——可惜这光线微弱得可怜,白日下黯黯照出的光,只能在桌上投下一丁点惨淡的影子。
梁徽有些可惜:“看来坏了。”
“等一下。”梁遇沉着地答她,起shen拉上窗帘,房间瞬间一片昏暗。又调整接口chu1,那灯陡然光明,上面印着的小鱼和珊瑚被投she1到墙上,随灯ti转动而游弋,充满了生气。
小时候她因为它的新奇美丽而炫目良久,直至现在也都还记得梁遇把它递给自己时候的模样——满目期待又兴高采烈:“阿姊,你喜不喜欢?”
她说她喜欢。
梁徽垂目,把指尖伸到灯前,眼见墙上映出她手指的形状,浮动在dang漾的蓝光里,像鱼在海下漂浮。
她忽然出声:“阿遇,你觉不觉得,有些东西,只有在黑暗中才能看到。”
梁遇不解其意,却还是点点tou。
梁徽见他神情困惑,不由失笑:“不懂装懂。”
梁遇给她带笑的一句嗔怪说得耳热,亦不反驳,只是漫不经心望着墙面liu光溢彩的珊瑚幻影。
他好像有些懂了。
——如果房间光线太亮,这些东西是看不到的。
只有在重叠厚重的帘后,在两人微不可闻的呼xi交错间,那些平日隐匿的晦暗之物,才一点一滴地,于墙上鲜明。
腕上忽然传来淡淡的凉意,梁遇低眸,看见她细白的指尖搁在自己手腕上,另一只手拿着那副开光过的朱砂串,长睫微垂着:“阿嫲说,只要不伤害别人,都会被保佑的。”
“嗯。”他不再抗拒,等她给自己dai上手串后,忽然意随心动,另一只手直接按上她yu撤回的手,轻轻握住。
熟悉的温度传来,难以抑制的悸动立刻沿着pi肤攀爬到心脏,梁徽眸光闪动,思忖犹豫半晌,终于默许他此刻逾矩但仍在界限之内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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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dbq我真的越来越大胆了(当然也是因为我姐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