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无话。

        “把卿卿还给我！”她忍不住了，出去跺脚要人。哪来这么多无理取闹、小事化大的废话。

响，连耳朵都气红了。

        水面猛然放大贴近，转眼间近在咫尺。水池里出现一只手，径直按在子上。

        回卧室后，小霸王不许他上沙发，命令他坐在她脚边。亲手给他上了挑细选的狗耳朵发箍，拿着苹果要他啃。

        必须如何，不能如何，听起来全都很不悦耳。

        “下次你运气就没那么好了。”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又好像只咬了几秒钟。神凌耀放开他，冷哼了一声说：“这是储备粮的标记，你是我的口粮，别搞反了。哪天我饿了，就会把你吃掉。生吃。”

        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问他想不想吃。他小声说不想，她就来劲了：“去，给我洗了。”

        被羞辱的感觉越发强烈，神凌耀忍住出去吵架的冲动，怒刷假期作业。

        “卿卿。”她从后靠近他，悄悄抬起手，抚摸他的后颈，语气轻松，“我听说你最近好些了，真的吗？”

        在水下漏的咕噜噜声中，神卿卿感到自己后的发被飞快地撩开了，继而后颈一疼。

        男孩摸了摸脖子，到沾着口水的牙印。再摊开手心检查，倒是没有血，只是有些刺痛。这一刻他想到的是还好他发长，能略遮掩。

        五分钟后，卧室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神卿卿的发蓬蓬的。爸爸前不久带他去了松致的卷发，垂到腰间，犹如苞待放的玫瑰。因为生了病，发色很淡，像是漂过，偏银白，看着像是电视剧里的梦幻小王子。

        在他咀嚼时，她闻了闻被他咬过的缺口，似乎觉得味还行，也就着那一咬了咬，制造出更大的咬痕。

        “因为你是我的……凌儿。”他改了一下说法，这样似乎才更贴近自己的内心。

        恶魔妹妹松开他，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他独自面对父母。

        “嗯……不过还是不能正常上学。要是能一直跟凌儿在一起就好了。”他关了水。

        “那也是运气好。”神卿卿又搬出了消灾万金油。

        要回花瓶跟班之后，她就拿他出气。

        说出口之后，他才意识到这句话是一个万能借口。这借口天经地义，屡试不爽，无所不能。

        可他却想不通这其中有什么必然联系。妹妹又如何？若不是妹妹，又如何？

        就这么个风一就倒的花架子，分数比她高？

        说什么耀耀从小好胜心就很强，要他这个哥哥的多谅谦让。

        她没让他走，掐住了他的脖子，跟他一起看着镜子。面前的两个孩子，一个茫然，一个困惑：“为什么你想跟我在一起？”喜欢被欺负？应该不至于吧……

        这话听来肉麻，神凌耀爱替人尴尬的老病又犯了。“谁是你的？”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手上猛然用力，把哥哥往前往下压。

        神凌耀横惯了，立刻怼了回去：“我们怎么兄妹，不要你们说。”

        在她之上的人，全都很碍眼，只是站在那里，都会让她感觉到压力。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周围原本全是蚂蚁那种小虫子，突然出来一个有毒带刺会飞的，她很难不注意。

        温热的，坚的牙齿，同时落在了他上。

        神卿卿洗苹果的时候，她盯着淌的水，看得出神。无比想冲过去，猛地把哥哥按进冷水里，让他没法呼。到时候他的表情一定会惨兮兮的。

        视线聚焦在沙发里的小男孩上。他正并端坐着，垂眉顺眼聆听父母的教诲，光是看上去就很懂礼貌的样子。

        又说，男孩子没必要这么用功学习，有这个力，多照顾妹妹才是正经。男生学习再好有什么用，哪怕读了大学，成了硕士博士，毕业以后，还不是要回归家庭。只有女人，才是一个家的梁。换句话说，就只有他的妹妹神凌耀，才是这个家的未来。爸爸妈妈养大他不容易，他要知恩图报，多帮着妹妹。在学习上，有什么诀窍和秘诀，也要教教妹妹，不能当作宝贝一样偷偷揣在兜里……

        越听越来气。她用得着他教！

        她是妹妹，他是哥哥。只因着这一条，便牵扯出这么多是非。平白的好，平白的忍。

        “你哥哥又不是东西，什么叫还给你。”那边也很大声，“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

        为了彰显自己高人一等，又喂了他一口之后，小女孩

        都是人而已。

        利落地关门之前，神凌耀隐隐还能听到父母在跟哥哥说教。

        这时候，神卿卿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句老生常谈：“因为你是我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