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煜一挑眉，看他的眼神又多了怜悯。连鸣默不作声，没放过苏穆煜任何一个表情。

连鸣这一口气噎在口，发也不是，消也不行。

接

苏穆煜就这样，认清了这张少年的脸。

少年偏过，往东北方望去，喃喃：“还去棠溪干什么，既然是民，就该去安定的地方。那棠溪城如今被叛军占领，你们去送死？”

他的眼中有一丝恍惚，又带着纠结、沉痛与渴望。他分明近乡情怯。

。

背上的少年显然不曾经世事磨练，棠溪城三个字从苏穆煜嘴里蹦出来时，少年的神色立刻变了。

苏穆煜朝连鸣看了眼，嘴里嘀咕：“是不太像。”

连鸣也不怕，似乎两人碰在一起，总爱比谁胆子大。他苏穆煜的肩：“你带我来的，你还不知是何年？苏老板。”

新鲜的泥土气息，似乎还带着某种动物粪便的味。连鸣来不及说不，只觉脸上一凉！

苏穆煜又想站起来，不料少年反而慌了。

苏穆煜笑地看着他，少年哪曾被如此漂亮的人注视过，当即脸色一红：“元和十二年。”

“季春。”

连鸣目如鹰隼，挑的是三分阴冷、七分狠厉。少年一瞬间吓得打怵，差点拿不住剑。寒意从心底漫上岸，半响他才颤颤兢兢地问：“什么人？从哪儿来？打哪儿去？”

他想，不好办，本来他对长得好看的人都心。

上过战场的人，到底是草木皆兵。

“民，从文城栅来，到――”苏穆煜紧紧看着少年郎的眼睛，“到棠溪城去。”

少年居高临下，斜着狭长的眼尾。他抱着盔，很好地隐藏着自己的狼狈。

苏穆煜皱着眉躲开连鸣，满脸警告别搞事情。

天雷！

“嗯，如今到战火纷飞，离失所。举目无亲的日子很是过不下去，无论最后是死是活，自然要与亲人一起。”

他慌忙将铁剑压回，那剑锋尤寒，苏穆煜立刻坐了回去。

苏穆煜却是反问：“何年？”

少年郎倒是好忽悠，几经磨蹭下来，渐渐卸下假装的铁血形象。他也有些乏了，可能是本在这附近休息，听到两人声响，才慢慢靠近。

苏穆煜阴笑着给他口型：忍着点，乖啊。

“不许动！”

少年怀疑的神色开始动摇：“可我看你二人的打扮，不像是逃难之人。”

连鸣下意识想把苏穆煜揽进怀里，费了好大劲才把注意力转到背上：“兄弟，有话好好说。”

少年冷声：“何人？”

而他对着背上的少年，又是另一番热络：“小兄弟，舍弟自幼脑子不好使，见谅。”

苏穆煜蓦地笑出来，脆生生的音色在这寂静的山间开。为这稚耿直的少年，也叹他直率的心。

连鸣话没说完，还想加一句，人干事？后怕到苏穆煜逆鳞，生生咽了下去，忍得好辛苦。

连鸣在心里笑，这少年太天真。若换了常人，就他俩这神饱满，衣着整洁的模样，能是民？那全天下都太平了。

他的后，是星子满空，铁月无言。

“非也，”苏穆煜摇，“我们去投靠亲人。”

连鸣正在急中生智，不料苏穆煜就地取材，抓起一把泥，二话不说往连鸣脸上糊去。

“亲人？”

“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