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空间崩塌后，眼前景色骤变。他们目及之荒草丛生，没有战火，没有人烟。野草齐腰，旭日初升的东方，剩有一堵城墙。

再看今日，什么都没了。

太迟了。还是太迟了。

他不甘与娘的缘分在此结束，因而建造大梦，给娘一个名分。他只是遗憾，对此，真就只有遗憾。

沧海万里，九州千丈，独你一人，不惧？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却只有这一吻。

安如风的结动几下，他缓缓蹲，双手捧住少女的脸。安如风慢慢俯而下，在那早已血色殆尽的上，落下深深一吻。

连鸣忽然：“苏老板，这般情况？”

苏穆煜屹立城墙之上，眼前山河破碎，凄绝苍凉。他面前凭空腾起一串走灯似的画面，苏穆煜正伸手在上面缓缓移动。

也不能算作是城墙了，颓垣断。

苏穆煜转过去，默念着什么，速度极快，声音很低。连鸣并不在意，他暗暗松口气，看来苏老板暂时放下了对他的怀疑。

在那个梦中，他就已经死了。

安如风站在那里，雨还在下。他浑透，冷意挡都挡不住。安如风的脚边，躺了一尸――大约五尺，蓝衫尽染血色。长长的发混在血水与泥水之中。

走灯定格在最后一帧。

其实再早一点，自己醒悟再早一点就好。花开堪折直须折，及时行乐。早一点告诉娘自己的心意，不要总想着衣锦还乡荣归故里时再娶她，多好。

连鸣下意识眯起眼，他用手捂了下眼睛。再次缓缓睁开时，眼里是掩不住的震惊。

苏穆煜带着连鸣从城西走到城东，两人顺着石梯攀登而上。四周寂静无声，似是连活物也没有。

安如风在逃亡途中了一个梦，梦到娘一金丝凤凰大红袍，揭开盖的一刹那，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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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开尸脸庞的发。

安如风自刎时，他生前种种于眼前飘过。即后世所谓“走灯”。

连鸣认真：“苏老板，荒无人烟。”

方才晴空万里，霎时霞光耀眼。

憾。

苏老板眉紧锁，衣袍得猎猎作响。美妙的腰线一览无余，青丝狂乱潇洒不羁。他将画面一帧帧向左边划拉，陌生的一幕幕，这才是安如风真正的人生。

两人心同时一震，又同时移开眼。

黄粱大梦一场空，错错错。

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画面上，依稀还是大军屠城，百姓惨死，火海与惊呼一片。

很快，苍穹骤变，一阵狂风地而起！

仙署棣华春，当时已绝。

阴阳相隔，物是人非。

――是娘。

苏穆煜瞧着他，快要瞧出一朵花。最后终是收起眼里的审视，转了转手上的翡翠扳指：“无碍，连少，一会儿莫要出声。”

他们从小到大，从生到死。走过总角之宴，历过劳燕分飞。

忽地，苏穆煜停下动作，连鸣抬眼望去。

他在梦中娶了娘，他们喜结联姻于棠棣花开的春季。漫山遍野的粉白梦境，翠色山河的昨日之梦。

苏穆煜笑着回，几分认真打量，几分揶揄玩笑：“连少，合着咱们跨时空多久了，现在才知怕？”

人最怕的是什么，是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