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只要连鸣出现,他的内心便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有他在,没事了,一切都能得到解决。
连鸣在这儿听了很久,他忽然问:“苏老板,你认为这个作品想传达什么?”
苏穆煜加紧脚步,拐过几个黑暗冗长的弯
,眼前一片明朗时,来到了第二个作品。
因第一个作品已呈现,他匆匆应了声:“好。”
越是看得久了,越是分不清现实。
这是一个美到令人心碎的作品。圆形池水中蓝波
漾,水面上漂浮着上百个大小不一的白瓷碗。这些瓷碗在水中顺着波浪移动,互相碰撞时,发出“叮――”的一声响。
苏穆煜想说你这不废话,大师的作品谁不喜欢。况且他始终认为连鸣简直活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完全拿
住自己的所有喜好。
这些细碎的声响汇聚起来,在展厅内不断产生回音,如钟表永动机,永不停歇。
苏穆煜往前走,一直走进黑暗中,他回
看了一眼,似看到轮回眼再次开启。他看不清别人,别人也看不见他。一切皆成幻象,连鸣的
影也变得捉摸不定。
这个场景,他似乎在哪儿见过。
两人边看边交谈,直到他们走进最后一个作品展厅。苏穆煜忽然住了声,不仅是他,来到这个展厅的所有人,在同一时刻,选择了沉默。
连鸣努力忍住藏起来的笑意,跟在苏穆煜
后,开始安静看展。
苏老板撇撇嘴,连鸣看古董不行,猜人心倒是一猜一个准。
灰黑钢
擎天而立,交叉的空隙中割裂出支离破碎的天空。
两人从停车场出来,郊区视野开阔,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耸立其中,这便是云城现代艺术馆。此馆从远
看,宛若一只腾飞的鸟,走近了,又像一簇张牙舞爪的火。
苏穆煜仿佛心
遭受沉重一击,他没有叫上连鸣,一个人缓缓走到池水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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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建筑的设计师,去年刚拿梁思成奖,据说以后有望拿普利兹克奖。”连鸣带着苏穆煜走进展馆,两人过了安检,周遭立刻安静下来。
苏穆煜
一哽,他仿佛看到人从万物中来,再回到茫茫中去。
苏穆煜下意识压低声音:“这么厉害?”
潺潺
水
连鸣说得漫不经心,从入口拿走两份参观书,不经意把下次约会提上口。
第二个作品更妙,沙地上放着电吉他与音响,不时有或嘈杂、或清冽的音乐传来。一群群振翅而飞的小鸟在其间穿行,它们落于琴弦上,制造出奇妙的音乐。
“确实,近几年优秀设计师不断涌现,除开建筑行业,室内设计、平面设计等人才众多。芙蓉城下个月的展子也
多,咱一
去?”
“果然是懂的人,”连鸣笑着将他拉起来,两人双手交握,一个温热,一个冰凉,“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展。”
大师的第一个作品为一片迷雾,刚进去,眼前一片模糊,走入一片迷踪仙境。耳畔传来低沉不断的嗡嗡声,听得越久,人心越是压抑。
苏穆煜看展便痴,便入迷。
苏穆煜听得正入迷,猛然被打断也不恼。他蹲在吉他边,上半
前倾,与琴弦上的小鸟挨得极近:“音乐如何产生?”
艺术馆内,拍照者有之,
笔记者有之,默默观展者有之,低声讨论者亦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