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纯粹走过去蹲在床边握着爷爷干巴巴的手，忽然吧嗒吧嗒掉眼泪。

        下房屋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说什么也听不清楚了。

        过不多时，北屋门一响动，和那男人都进来了。

        她紧瘪着嘴，眼睛看她，神情无法用语言形容。

        男人立在里屋门口并没走进来，只和蔼地朝她招招手：“纯粹，过来，我们说会儿话。”

        她推了推她肩膀：“去吧，那是你舅，叫舅。”

        纯粹起着干儿的嘴动了动，从咙里咕噜了一声，她自己都不知到底叫了没有。

        昏巴脑的，她跟男人走到院子里，男人蹲下来，她看到那个墨镜别在男人领口上。

        男人语气依然很柔和，他问：“纯粹，还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吗？”

        纯粹点了点，她模模糊糊记得妈妈长得很漂亮，总是一边哭一边在窗台写东西。但她记得并不是很清楚，于是又摇摇。

        男人又问：“你看，我跟妈妈长得像不像？”

        纯粹无措地看向他，他是个好看的人，跟她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叶纯粹感到自己脸上很。

        男人温和地一笑，说：“我是你妈妈的弟弟，也就是你舅舅。是这样，姥爷一直很想见见纯粹。好不容易等到纯粹放暑假，所以我来接纯粹过去玩几天，等想爷爷了再回来，好吗？”

        叶纯粹低下去，手使劲抓着花苞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事实上她知说了也没用。连都能说服的人，她说一句“好”或者“不好”，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男人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说：“走吧，你姥爷是个急子，一直念叨呢。”

        纯粹了嘴，说：“我…我想收拾几件衣服。”

        男人不着痕迹地打量她半秒，依然微笑着说：“不用，那边什么都有。”

        她抬对上这个舅舅的眼，意识到自己可能回不来了。

        “我。”她又，说：“我得去跟王婷婷说一声。”

        男人了然点点：“是你的好朋友？”

        “嗯。”

        “是哪一家？我送你过去。”

        其实王婷婷家跟她家离得很近，可是叶纯粹觉得走了很远。走在她边的男人很高，无形中令她不过气――这种感觉，就跟那个缥缈的叶家给她的感觉一模一样。

        中午，家家都在饭，吃饭早的已经上门睡午觉了。

        王婷婷家吃饭一向很早，这会儿已经上了大门，叶纯粹拍大门上的铁环：“王婷婷！王婷婷！”

        男人在她后隔一段距离站着。

        王婷婷过了一二分钟才出来，之前显然是睡着，眼迷迷怔怔的，辫子尾巴上歪歪扭扭套着之前两个人一起买的，她跟王婷婷都买的蓝色，五一个。

        “怎么了？”王婷婷好奇地看她，又看她后不远的男人：“那是逮小孩的？”

        叶纯粹摇摇，想说话才发现嗓子哑了，清了清嗓子说：“我…我要走了。”

        “啊？”王婷婷还迷迷瞪瞪的：“走哪去？”

        “去我姥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