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太适应环境。”叶怀朴说：“正好带她过去换换心情。”

        “不了，我们吃年轻人吃的东西。”

        叶怀朴最后把书房门打开，叶纯粹看到整整一面墙都是CD唱片，一组音响贵气十足地在书桌两边陈列，个最大的那两个几乎比她还要高。

        看着叶良辰喝冰可乐时，叶纯粹默默想，如果在姥爷家吃这些垃圾食品，他一定会被陆妈念叨一星期的。

        “您不懂，您赶紧甭说了。”叶怀朴一招手，“走了走了，回去还得吃饭，这都几点了。”

        “叶纯粹……”叶良辰虚着声音说：“别出声儿，听到没有？”

        她想起今天哭得那样难看，还把舅舅衣服弄脏了，是不是该个歉？这么想着，悄悄推门进去――门刚开了条儿，一只冰凉的手就将她拉了进去。

        “您放心吧，两个孩子怎么走的，怎么给您送回来。”

        吃完饭之后，叶良辰磨泡要去书房试一试音响，叶怀朴笑肉不笑地：“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去欢乐谷。”

        叶纯粹跟着叶怀朴下楼时，叶良辰已经在沙发上等得不耐烦了（也许是因为陆妈一直在旁边唠叨）。陆妈看到纯粹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惊讶问：“这孩子怎么了？”

        屋子布置得很简洁，米色墙面木地板，家居也更现代化，新时代单汉又没什么（风水）讲究，摆设也就更随意一些。

        叶良辰本来一直叼着棒棒糖打游戏，这会儿突然想起来什么：“小叔，我去了能不能研究一下你那套音响？”

        叶良辰跪在她上死死捂住她的嘴，叶纯粹感觉到他在抖，大概也用尽了力气。

        不得不说，叶怀朴是个在人际方面十分得意的高手，哄小孩子的功力也一等一的稳。

        结果就是睡得不太安稳，半夜惊醒了。嗓子很干，她挣扎着起床去冰箱里找水喝，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书房门底下透着光――难舅舅在书房里？

        “哎哟，怀朴！”陆妈说：“跟孩子计较什么！”

        “真的吗？”

        “真的。但你得好好吃饭，不然跟良辰一样总是生病，多不好。”

        叶怀朴轻车熟路从书架抽一张唱片出来，那是一支很欢快的曲子，直到睡前，纯粹都在默默想着那段旋律。

        叶纯粹不哭了，她泪眼朦胧地看到舅舅肩膀衣服都透了，那是自己刚刚惹的祸，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叶纯粹压儿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就被摁在地上了。

        “你看，再过两个多星期就是国庆。等国庆节放假，如果你还想家想得厉害，就跟舅舅说，舅舅带你回去，好不好？”

        陆妈点点，没再说什么。

        叶纯粹惊讶于舅舅居然会饭（在她的认知里，养尊优的城市人家家都有保姆），而且得很好吃。叶纯粹也有点儿明白叶良辰为什么一叫就跟着来：一个大人俩孩子，订了必胜客套餐，叶怀朴了红酒鹅肝、煎了牛排、拌了蔬菜沙拉和水果寿司。

        叶良辰举着手发誓：“真的，我不碰，小叔您随便放个巴赫，D大调舞曲，我就过过耳朵瘾，成不成？”

        叶纯粹眨眨眼，叶良辰盯了她几秒，似乎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能保持安静。

        “好了，去把包拿来，我们快回家，舅舅给你好吃的。”

舅舅怀里，连哭都险些不上气儿。

        纯粹没点也没摇。

        叶怀朴自己住得简单，就在城西一套三居，其中一间改成了书房。

        “可以听，可以用。”叶怀朴说：“但你要敢拆一个零件，我就把你扒了。”

        “你可别带他们瞎胡闹！”

        “要不你们吃了再走？”

        “一定一定，快放。”

        叶怀朴之前在叶纯粹之前都一副温柔可亲游刃有余的样子，听到叶良辰这话嘴角竟然抽了抽。还是在笑，但叶纯粹觉得，舅舅笑得有点狰狞。

        叶纯粹跟叶良辰坐在车后座，一个低打游戏一个偏看窗外，一路无话。

        “听完赶紧去吃药睡觉，听见没有？”

        “纯粹，我们先去舅舅家，有什么事儿在那边说，好吗？在这里被陆妈听见，姥爷也一定会知，到时候再让他担心。”

        叶纯粹一进门，不知为何就把之前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