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雪好像更大了，她慢慢走在雪里，竟然感到有些安心。

        开超市的女人见有人来了，刚抬起准备招呼，看见纯粹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哎，这不是那谁家的……”

        并且蔬菜的品质显而易见并不好，就连一些食品包装上有的都附着一层灰土。

        刘淇奥没再顺着她的话继续哄，半拉半扯把人送上床，又替她脱掉外套和靴子，又翻箱倒柜找出厚一些的被子给人盖上，折腾半天自己倒出了一脑门薄汗。看看手表，已经深夜了。

        这么想着，纯粹嚯地站起来，想要很有骨气地转离开，然后回房间狠狠甩上门；可没想到一站起来就天旋地转，眼前一阵一阵地黑，子控制不住地往下倒。

        挑来挑去，最后只买了几包泡面，她打算雪停了再去镇里超市看看。

        “……”纯粹不想再说了，匆匆往超市里面走。

        良久，等风渐渐平息一些，才靠着床闭上了眼睛。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不是纯粹嘛！”

        她就算跑丢了、死掉了，又关他什么事？

        她隐隐听见大人们还在议论，这个说：“……更水灵了……”那个说：“打小就不爱说话……”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隐约听到有些喧嚷，一开始没上心，以为是谁家在吵架；可那声音越来越近，等转过最后一个街角，她看见自

        这么自我安着，心理仿佛就强大了一点；又想着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好歹该去买点儿什么。

        纯粹没心情赏雪景，她在心里是打定主意不回去了――反正这里是她自己的家，刘淇奥还能把自己打晕了拖回去不成？

        于是人们纷纷看向她，弄得她一时又无措了。

        “跟谁来的呀？”

        纯粹悄悄下了床，发现外面下雪了。

        她悄悄地开门走出去，外面虽然下着雪，却并不是很冷。街上没有人，只有一两条散养的狗摇着尾巴在街颠颠地跑。

每一句每一句都是命令，凭什么他一来就要听他的？

        幸好刘淇奥还没醒，不然自己不知该怎么样面对他……

        手机里数个未接电话，他却并不想理，只挑了几条重要的信息回复。

        他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表哥，其实跟自己半点关系都没有！

        刘淇奥扶住她（倒不如说是拖住她），无奈地换了口气，哄：“先睡觉，好不好？”

        纯粹感觉脑袋都抬不起来了，半个子靠在他前，眼泪很没出息地下来：“我要呆在自己的家，我不要回去……”

        他再次看向床上睡着的女孩，脸上仍然是不咸不淡的。

        这时候发现还没有拉窗帘，他只是无意间朝窗一瞥，怔然间看到自己的倒影。

        长夜漫漫，外面起了大风，鬼哭狼嚎一般；院子里不知有铁盆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被狂风得乒乓作响。

        她很久以前的记忆中，村口小卖的人们也是这样的。

        姥爷担心、陆妈担心、叶良辰担心韩维和担心倪倪担心，也轮不到他来担心！

        明明之前对自己那么冷淡，后来连姥爷家都不去了，现在为什么又来？

        村子东有个超市，她记得前几年还是开着的。村子里的超市大多卖米粮果蔬和基本生活用品――对了，牙刷之类的也得买，自己昨晚就没顾得上刷牙呢！

        纯粹说：“回来住几天。”

        第二天纯粹醒来时，刘淇奥还靠床睡着；她感觉比昨天好多了，然后想起昨天晚上一时的情绪上，不禁羞愧地想要钻到地里去。

        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外套，这才将也将自己的外套褪下来，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又将包里的丝绸围巾撕开，用凉水浸，敷在叶纯粹的额上。

        这种小超市里卖的不过是日常的土豆白菜等几样蔬菜，冬天菜式更少――就算有其他的，她买回去也不会饭。

        纯粹凭着记忆走进超市，门厅里放了个方桌，一圈人正围着桌子打麻将。

        她回自己老家，关他什么事？

        于是人们都“奥――”一声，七嘴八地问：“怎么回来啦？”

        不是暴雪，却也够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