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无正慌张地将清未从地上抱起来，眼泪顺着面颊跌落到他焦黑的五指之上。

清未勉强起，跌跌撞撞地往荀大义的方向走，眼瞧着还有四五步的距离，书架轰然倒下，他望着跃的火满心凄然。这场火是谁放的已经不重要了，但清未明白如今他和司无正是被彻底上绝路，命悬一线，或许……或许他还会比司无正先走一步。

“清未。”

清未急得落下泪来，泪珠过之撩起一片剧烈的疼痛，想来是他已经被烧伤的缘故，但清未此刻已经顾不上自己了，他手脚并用往黑影的方向爬，时不时被屋掉落的火星灼伤。

大难临时，有的人还不如鸡。

“我有何来不得？”司无正眼里迸发出执拗的光，“清未，我就是跪着爬，也要带你爬出去。”言罢当真匍匐在地上，将他护在下，一点一点向着门的方向挪动。

裴之远和荀大义站在火海里掩面抽泣，皆是不忍看他们二人如此受苦，可又无可奈何，最后裴之远想到个不算法子的法子，他顾不上鬼差的份，直接飞出去装神弄鬼地将左邻右舍折腾起来救火，可这时的火势已经蔓延到了外院，天下白站在院中的夹竹桃树枝上一动不动，哪怕热浪，将它上的鸡都得翻卷，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平日里几步就走到的路，如今障碍重重，到都是烧焦的木，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好几次清未都觉得火要将自己卷走了，但是司无正永远挡在他面前，最后当他们爬到门槛边的时候，简直成了两个碳人。

左邻右舍慌慌张张

“清未！”

“小公子，你快想想办法。”裴之远见书架倒下，跟着急躁起来，“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出事了！”

清未在司无正下不停地咳嗽，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偏偏意识清醒得厉害，也能看清司无正绷紧的下颚，他看着豆大的汗珠落下来，眼眶红了又红，心知此时说什么都阻止不了司无正，便用力抱住对方的脖颈，稍稍减轻司无正的负担。

“快……快走……”清未忍不住勾起角，轻轻斥责，“傻子，这……这里你来不得。”

借尸还魂的司无正也是肉凡胎，如何受得了这熊熊烈火？

“清未……”司无正失魂落魄地唤他。

遥遥的传来熟悉的呼喊，清未稍稍回魂，睁眼便是黑烟，他鼓起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仰起，模糊间瞧见一影。

飘到窗边大喊，“快啊！”

火势越烧越旺，空气也渐渐稀薄，清未倒在地上，意识模糊间似乎听见二鬼在拼命地叫自己的名字，但他实在提不起力气，脑海中回的是和司无正第一次见面的场景，那该是六皇子刚借尸还魂不久吧……小小的少年眉宇间一派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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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烧下来，哪里还能活命？清未想，既然要死，那就让他一个人死好了，司无正好不容易借尸还魂，还年轻，日后建功立业以后还能娶妻生子……他越想越是凄凉，手脚上却有了力气，生生爬到人影面前。

清未何尝不知这样会出事？只是通往门的路被房梁堵死，通往窗的路亦被书架拦住，他不是鬼，本逃不出去。

“司无正……”清未的嗓子彻底哑了，他恍惚一瞬，继而大喊，“你快走，你快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