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又是袖袍一卷，屋内其他人皆倒在了地上。

山林之中，有披黑色锦袍之人一步千里，突然，那影停了下来。

“老师，能否先教我基础的笔法。”

“我这个人，事情向来都是随心而行，现在好像不太想看你就这么死去。即便是天法则，我也想违抗一二。”

顾慎之正把笔递给对方，却听陆恒说了句：“你我皆是男子，也不用讲什么男女大防。”

惋惜。即便撇开此人是释空转世的份，此子确实是悟绝佳。

片刻之后，顾慎之回过神来，脸上有些怅然若失。

只见他手掌一翻，一片半月型的银灰状若宝石之物，出现在掌心。

“八苦，果然是有些意思，尝众生之苦楚，同现在的天截然相反的一条路呢。急眼了吗？”陆恒轻声说了句，嘴角讽刺地勾了勾。

顾慎之的画技，一日千里。他依旧是缠绵病榻，虚弱，不能远行，却在陆恒的笔下，见识到了整片乾元大陆的瑰丽景致。

之后，对方的手就握了上来。

这是法则之力，要此人死去，药石无医。

仅是看到这一副画，就陷入顿悟之中。

一步错，步步错。

陆恒被他说得一愣，反应过来：“也是，我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顾慎之虽然一直缠绵病榻，但却不应在此时死去。陆恒望向窗外，眼中金光闪烁，笼罩在顾家别庄之上的是法则之力。

他放下笔回，见陆恒满面期待地望着自己，终是忍不住开口说到。

陆恒双手笼在袖中，拧眉想了片刻：“救了该死之人，我这样，会不会惹恼天被雷劈死啊。算了

他心中第一次，对天法则生出几分不满来。天法则，对于这乾元大陆的众生掌控，竟是越来越严苛。

“你这悟，用在丹青之上，也是绝佳。”陆恒拍了拍他的肩，把手中笔入对方手中。

面对顾慎之有几分诧异的目光，陆恒面不改色。

异变陡生。

陆恒垂眸站了片刻，心中下决定。

大限已至。

“……”

随即，便起离去。

陆恒苦笑一句，他虽万事不上心，却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同顾慎之相几年下来，终是有了几分惺惺相惜的情谊。

只是陆恒这人，话语之中向来是真假难辨，在他的故事中，甚至经常出现毕方光大风那些，已不知是否真实存在的天生灵兽。

即便如此，顾慎之依旧是安静地听着，之后便将这些一一汇入画笔之下。

他走上前去，坐在床沿，凝实着顾慎之已经瘦得几乎脱形的脸颊。

闲暇之际，陆恒也会同他讲上一讲自己的经历。

时光，就这么慢悠悠地又是数年过去。

灵消，经脉堵，如今脏枯竭，顾慎之依旧没能勘破病苦一世。

陆恒看着眼前床榻之上，瘦弱得几乎一只手就能折断的人，叹了口气。

“我……”顾慎之提笔犹豫半晌，圆墨珠落在宣纸之上，仍是不知如何下笔。

“传授绘画笔法，还是手把手地教，最快。”

陆恒站在房间中，眉微皱，看着床上面如金纸，呼微弱的顾慎之。

“孽缘。”

说罢，陆恒勾笑了笑，抬手便将手中之物，打入了顾慎之丹田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