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到，蓝月邀，其实也是她的……

        “蓝鸢。”

        姬婞抬：“去人界？”

        “……是啊，”女人垂下眸，低叹：“前尘往事，都是属于生者的，对于死者，空空。”

        “铛”的一声轻响，楚春寒放下碗筷，看向蓝月邀：“明日。”

        鬼怪的速度比生者们快上许多，不一会儿，蓝月邀就和楚春寒一起来到了妖界森严的王殿里，和在场的其他妖怪一起，将视线投向正迈步而入的人群。

        蓝鸢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最高的王座上，那张白玉似的脸艳丽张扬，丝毫没被上的银饰珠宝夺走半分风采，即便是躬行礼，也得不卑不亢：“抱歉，来迟了。”

        “那当然，在阎罗狱的十年，每次回来见她，我都会带上一束花，”蓝月邀将视线落在楚春寒清瘦的背影上，温柔：“你当然比不上了。”

        第二日一早，两个鬼魂结伴踏上去往人界的路，海王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殿里殿外却没什么人，她们飘在一个鲛人旁边偷听了会儿，才晓得现任海皇前去妖界了。

        她犹豫了下，问：“她已经恢复了吗？”

        “你也可以去人界。”蓝月邀笑：“但今年估计是不成了，明日就是中元节，你来不及请求鬼王同意了。”

        银发蓝眸的年轻女子走在最前，步履如风，衣角翻飞，后则跟着二十余鲛人，穿着同样不染尘埃的白衣，随着这一行人进入，整座大殿都似乎亮堂了些，坐在殿里的群妖也发出一阵惊叹。

        姬婞转望了眼满院芬芳，挑眉：“比起这院子里的，也不算多。”

        “不客气，能在鬼都遇见，也算我们有缘。”

        姬婞不解：“可是投胎之后，她又会变回一张白纸，什么都不记得，这样岂不是白费功夫？”

        “花在鬼界可比珠宝还要昂贵，你从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当然没有，”蓝月邀语气轻松：“不过已经越来越好了，最开始两三年，她对什么都没有反应，整日枯坐着，我又不能时时待在她边，只能拜托隔人家帮忙照顾，慢慢的，她才能对外界有些反应，能一点一点开始认字说话。”

        姬婞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你不恨我吗？”

        姬婞一怔，紧手里的勺子，不知要不要对她说实话。

        姬婞默了会儿，继续低喝粥，蓝月邀反倒对她来了兴趣，懒洋洋掀起眼：“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和蓝鸢何时关系这么亲密了，还叫她姐姐。”

        丰盛的晚餐很快端上了桌，楚春寒坐姿端正，进食的动作也斯文，表情更是从容平静，很难看出来这是个灵魂残缺的人，姬婞从捧着的碗沿偷偷瞟了她好几眼，被蓝月邀逮了个正着：“看什么呢？”

        “是的，”蓝月邀点：“所以我请鬼王给我一次去人界的机会后，她说可以，但取消了我一整年的休息时间。”

买了一束。”

        蓝月邀松了一

        “姐姐给我烧的。”

        “恨？我们都已经死掉了，尘归尘，土归土，还有什么可恨的？”

        姬婞思索了下：“可能因为你们没有尸，没地儿烧。”

        “姐姐？”

        “可你，”她干咳一声：“像我们这种……有罪之，不能离开鬼界。”

        蓝月邀了然：“明日去人界，我没忘。”

        “怎么是白费功夫呢？”蓝月邀温和：“她看书时，与我说话时，和其他人一起在鬼都散步时，都比之前快乐许多，只要她高兴，就不是白费功夫。”

        姬婞眼睛亮了起来：“这么说的话，我也……”

        “是啊，明日是七月十五，中元节，鬼门大开，可以去人界转一圈。”

        “……”蓝月邀笑肉不笑地看她一眼，转过，见楚春寒已经走到院子里，四寻觅着空地准备栽下这些花，那点不满便消失了：“罢了，还是谢谢你了，送来这么多。”

        蓝月邀蹙眉：“她怎么不给我们烧？”

        现任海皇……

        “没关系，”她摇摇，面喜意：“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