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吻：

        “留下来保护我，别干蠢事。你在这儿，蜈祖不敢靠近，我才能安全无虞；抛下自己心爱的女人去送死，这是双重的愚蠢。”

        你好歹也脸红一下下，装出点害羞的样子才有说服力啊！长孙旭哑然失笑，但也只敢在心里吐槽。其实他很认真想过这点：以湖衣的甜美，每天被少女念个几句简直就像洗涤心灵。这样说或许有些失礼，虽然形式和内涵完全不一样，但本质上跟是一个意思，能帮助你排出脏东西，留下更好的自己。

        娶了巧君姑娘，即使在床笫之间极为合拍，但过日子也不是只有插而已——虽然巧君姑娘的前后两都棒极了，瞻前顾后，是两倍的好——但每天给她骂上几遍的感觉肯定不同于表妹，搞不好会物理减寿，被念到去自杀之类。

        但他还是喜欢巧君姑娘。

        “我也不想去啊！”少年苦笑：“但非去不可，这事只有我能。”

        段慧突然恼火起来，厉声：“你没有这么伟大！别说‘只有我能’这种话，世上多的是能人，你怎么知——”突然瞠目结。

        （为何……我会和娘说出一样的话？）

        她记得小的时候，在人前温婉贤淑、把府衙内外打理得有条不紊，认为是贤妻典范的母亲，其实经常夜里与父亲争吵。父母亲总以为她睡了，然而并没有。

        “你就是个领皇粮的，没这么伟大，需要去救所有人！”

        隔着墙，母亲压抑的嗓音带着哽咽，是清清楚楚的愤怒不解，不明白聪明温柔的丈夫为何像着魔似，为这片陌生土地上的陌生人奔走。“就随意应付一下，过得几年，说不定便能调回央土去，这样不好么？”

        “他们也是人，梦娘。”父亲没有声，但并非是不带愠怒的口吻。或许他也不明白妻子何以不能明白，解释得有点乏了。“朝廷不，总有人要。父母官父母官，不把南陵百姓当作自家的孩子，岂能以父母自居！”

        母亲一听更来气了，呜咽：“连我个妇人家都知，镇南将军就是虚的！南陵土人有自己的县衙，有自己的国王，不是你的孩子……巧君才是我们的孩子！以前当县老爷还有三班衙役，这将军连个护卫都没有，你还要人家土著国王都不了的事！你知我每天那个怕……怕什么时候你就回不来了……呜呜……”

        约莫是动柔情，父亲搂着温言安几句，见母亲这回没忒好说话了，怕是要他撂下个子丑寅卯来，应承不某事之类，忍笑收紧臂围：“好梦娘，他们需要我而出呀，别闹子了。我家娘子才没这般不讲理的，她心最了。”母亲被逗得破涕为笑，半晌仍不死心，咬：

        “世上多的是能人，你怎么知非你不可？你不，指不定别个儿就了。”

        父亲松手低，笑瞧得母亲雪靥泛起红，臊得都不好看他了，才伸指轻轻在妻子腴的脯一点，正色：“看不下去时，就是心在告诉你了，此际非你不可，须得而出。永远都不会错的。”

        “看不下去，就是非不可的时候了。”长孙旭的声音把她从

        回忆的涡中拉出。“跟害不害怕、有没把握无关。我以前劝过一个朋友，让他莫江湖闲事，让上的‘大人’烦恼就好，他家里还有老父和云英未嫁的姐姐哩。如今想来，才知是说了浑话，希望他不会怪我。”

        少年了拳，似乎这样便能抑制恐惧，冲她一笑。

        “我若当作不知，就这样跑了，后半辈子别想睡安稳。我会不断问自己：‘你明明是能克制那厮的，怎么不试一试就放弃了？’而这不可能会有能合理开脱的答案，至少我想不出来。所以我要去。但这真的很蠢就是了，我肯定会死的，哈哈哈哈。”

        英雄最重要的，是心气。

        有些人的外表看不出来，也可能确实是欠缺了武勇豪腕、凛凛雄姿，但光凭心气，便足以使他们成为英雄。

        就和她那温和逗趣的父亲一样。

        女郎静静地看着他，忽然伸出葱尖儿般的纤纤食指。

        “……把那个拿来。还有那个。”长孙旭依言取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