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信她听见了。

        “战学姐和我不再放学一起走之前，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是放学的时候，她就在高三教室，着口罩。”

        别说这个点还没下班，就是下班了，也没这么快从映月区赶到明月区。

        快要上课，兄妹遂约在放学后详聊。

        与她并肩的人略微回侧目，眼神有一点莫名的笑意。

        “和子轩。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在三班？你觉得我成绩……”

        校不长，没出门，他就看见了妈妈。居然会在周五接他回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徐度一走到近前才认出同事，才注意到战宛婷犹如寄生的胳膊，错一步躲开，勉强挤出一句问候。

        她真心实意地发问：“你们俩爱情故事这么凄惨吗？”

        她默默把“那么差吗”四个字咽回去。

        他快步跑过去，飞奔到两个人前面，一边移动一边偷偷打量：

        “回来了。”语气很淡。

        男人眼眶深邃，斯文秀气，略带苦相，和战宛婷一家人的福相很不同。那就不是亲戚。暗苔绿领带点缀白斑点，三角袖钉雕花，一搭得很清贵。那就不是她家里私人雇的保镖。

        “要不是什么？”有八卦，车瑟瑟自当冲在第一线。

        “学姐，你的伞！”和子轩想要趁机还上次他借的伞，追上去她却不回应。

        遇到不喜又不熟的领导本该尴尬，可在这里遇见车浔，尴尬的是他。

        车浔对待孩子耐心有限，和子轩小时候挨骂出条件反，立刻跑向妈妈，站到她边。

        那他就是徐度一。

        “我让她把口罩摘下来。”

        “啊？”车瑟瑟不能不动容，她对同龄女生有着天然的好感，对父亲形象也有后天养成的轻视。

        “车秘书……你来接孩子啊？”

        她是文职可以请假早退，他自己办案人员，这两天是他的外勤，他没打下班也没打调休卡。而出勤情况，局长第一秘书会和A统，以滴守业的尸位素餐，这项权限肯定在车浔手里。

        “她说她爸知她有喜欢的人，虎了她两巴掌。”

        男高中生才不在意，“忘了。”拍了拍桌面，“坐。”车瑟瑟双手一撑坐上了隔组的书桌，和子轩长一蹬把门踹上。

        “那后来呢？她爹不是都死刑了，虽然人家出国了。你们就没定点什么约定再续前缘什么的？”

        那决不是个警卫。

        谁来救救他……他果然是不适合双叠袖吧……

        和子轩没了底气，“三四十吧……应该。”

        听到这里，车瑟瑟发问了，“哥，所以那个徐长是谁？”

        车浔不大他，只看着校门口犹如走红毯一般走出的男女。和子轩心思全在战宛婷上，也没注意，看学姐走近，又把伞从书包侧袋掏了出来。

        更让她破防的还在后，和子轩老实说：“我不知。”

        那个自己还在那里。

        “那他多大？”车瑟瑟没了好气。

        她愣住，哥你别吓我，你突如其来的深情也太离谱。

        她特意去搜过，明满市反贪局那届八位正副长，其中姓徐的有两位，没落的也仅有两

        她气结，“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小无序地在空中晃动，“你看没看到他被抓的新闻？”

        车瑟瑟赧然，喊和子轩快点说，她想离开这个徐度一当年待的班级。

哽了很久很久的话。还未成年的男压低声音，也显得很磁。

        “我不知。”

        他才注意到，战宛婷没挽着旁边的人，然而短袖之下的手臂紧紧贴住那个人奇怪的衬衣袖子，透过白衬衫贴住肉。袖口很怪地翻折过，只在外国片里见过，一点都不日常。

        直到今天，他还记得那人穿的什么。

        他高一上，战宛婷高三上。有天战学姐说她有事放学不能一起，结果他在出校门的路上见到她……

        他的社死程序启动得很彻底。

        她有预感了，她要破防了。

        五点一刻，车瑟瑟从教师办公室回来，拿着周考成绩反复琢磨，到班级没找到人。走廊里晃了一圈，在五班后门靠墙桌子上发现了，她连忙把成绩条折进校服口袋。

        因为喜欢的人迟来的才解脱。

        两年了，战宛婷毕业快两年了。

        她控制不住地扫了一眼讲台，跌下高台的，不能示警的，无法反抗的，他的手掌桎梏着呻，被迫打开夹紧，太过用力而汁水溅，高，呜咽，崩溃。

        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全勤。甚至可以说现在最不重要的就是全勤……

        车浔嘲弄般笑鞠了个浅躬：“徐长好。”

        和子轩不觉少年老成地叹了口气，和她说起两个耳光之前的事。

        无灯光的课室里，战宛婷十八岁的脸上，左右不对称，红而淤青。

        战学姐的份那时他大概猜到，边极其偶尔会有保护领导家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