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让人生出恶感；再瞧两眼，又觉他很可能不是少年，说是二十许人也使得。

        “情况不妙，赶紧撤了呗。”提起一只小巧樊笼。

        笼中囚着一尾四寸来长的白蛇，通无瑕，两枚小眼如嵌红宝石般，饶以莫婷不喜蛇虺，也觉小蛇玉雪可爱，令人无从生厌。

        凤眼少年才将蛇笼提起，原本静静盘伏的小白蛇嘶的一声昂起，发疯似的在笼中瞎游乱撞，黑衣人与那被叫“香狸”的少女脸色齐变，黑衣人急：“儿何时的蛇笛？”凤眼少年：“就是刚才，一响我就来啦！莫要再耽搁。”伸出左手食中拇三指，遥遥对着蛇笼一比，小白蛇忽又安静下来。

        蓦听怜清浅沉声：“你对我家小姐了什么？”

        凤眼少年温煦一笑。“她心神激，于子有大害，我只是让她小睡片刻，你一摇她便能醒来，不会有事的。”

        莫婷才响起有一会儿没听见梁燕贞的声音，见她伏在怜清浅膝上，呼浅细，毋须号脉也知睡得正香。凤眼少年不用了什么法子，都不像是于人有损的邪术。

        “我对安抚小动物特别有办法。此法一般对人不甚用，然而心神耗弱之际，还是能碰一碰运气的。你的朋友若不睡去，怕是不肯消停。”凤眼少年将跨至櫺外，便跃出，黑衣人与少女也掠上房。

        莫婷还有满腹的疑问，急急开声：“五爷！”岂料三人同时回。

        黑衣人“啧”的一声，口气不耐：“你叫哪个？”凤眼少年笑：“她又

        不知。不知者无罪！速去也。”泼喇一声，蹬墙飞去，另二人也跃入夜色中。

        庵后林影间隐约可见一辆车，拉车的四匹健只要不是睡死了，这般距离内无论蹬蹄或轻嘶，绝不能毫无声息，必是那“对小动物极有办法”的凤眼少年施展了什么手段。

        果然人影一掠上车，驷乘起驾，不仅速度飞快，也较寻常车稳静许多。只见夜色即将吞没行迹，莫婷回急：“不去追好么？叶大侠肯定在车上。要是梁小姐醒来——”

        “适才那三个人，我一个都没把握能敌得过，要靠三寸不烂之说服五爷留下人来，只怕也行不通。追或不追，其实并无差别。”

        怜清浅叹了口气。“况且我们自顾无暇，已无时间挥霍。莫姑娘，能否劳烦你将众人集合在厅堂里，我有事想同大伙说。令堂若能清醒个一时半刻，也务必让她参与。”莫婷见她说得郑重，且无意间出凝肃忧惧之色，必是牵连重大，依言去了。

        满霜等饮过大量清水，矿毒渐出，听得怜姑娘有事相商，无不打点起神。

        偏间不一会儿果然传出梁燕贞的斥责，激昂的语调似夹杂着饮泣，几乎听不见怜姑娘的安抚辩驳，但吵架——或说单方面的怒气发——未持续太久，梁燕贞的语声次第沉落，终至默然；片刻后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主仆俩相偕来到堂上。

        梁燕贞的容色似比在庵外时更憔悴，颊畔犹带泪痕，但以她在此夜经历的生离死别，谁也无法笑她弱。她恢复的速度已较许多人要快得多了，莫婷甚至有些敬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