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通天惨变后，独无年便隐居于铁索桥对面的绝崖，起初是养伤，后来则是闭关。在他淡出长老合议，教燕无楼乘虚掌握了知止观的权力心为止，至少有六七年的光景，本山政令均由此而出，日日由大长老的亲信弟子捧过桥来，维系这个有着古老荣光的门派运作。

        但独无年并未过桥，一径沿着悬崖边上，朝雾中走去。

        韩雪色亦步亦趋，好不容易眺见前似有一大片松林，本以为大长老要走入林中，谁知眼前的魁悟影一晃，突然间消失不见，同时迸出清脆的铿啷轻响。韩雪色不敢再往前冒进，循声低，见脚下的云雾里，一人攀着铁索蹬下，却不是独无年是谁？

        “……跟上。”他只说一句，随即没入云中。

        韩雪色着攀索，他手虽然矫健，但“不见底”这点大大加深了心理负担；数不清往下弹蹬了几回，渐渐抬低只见得灰濛一片，几次唤长老又开不了口，正要再往下时，横里一条手臂将他挟小鸡似的拽过去，扔上一布满藤蔓的平台。

        独无年的影穿雾俯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韩雪色赶紧闭嘴起。要是跟丢了大长老，定将死于此间——族青年是这么想的。

        这平台应是一块突出的峭岩之类，约莫两丈见方，尽连着一条从绝上凿出来的石间栈。那石栈形似长长的蛇笼龛，

        深不过五六尺，约一人多高，虽沿钉着大铁索，然而索上锈迹斑斑，有几甚至快烂穿了，不知已几百年无人用过，还不如贴着岩走安心些。

        韩雪色没学过轻功，只能学着虎贴移动，对面的峭越走越近，终于两崖合一，仅余一线天，峭石栈成了峡谷甬；走着走着连天也不见，甬又了地，最终止步于一扇巨大的石门前。

        之所以说“石门”，不惟一丈高、两丈宽的石面削平，一看便知是出自人手，中央更嵌了枚直径约四尺的龙口浮雕，通泛着黝深钢色，拂去尘灰青苔后不见半点锈渍，以韩雪色贫脊的常识，亦知镔铁暴于外，断不能这般镗亮如新，瞧瞧石栈上钉的铁索都烂成什么样了。

        多看几眼，发现那不是什么浮雕，应是层层叠合嵌咬的机簧，盖因件质朴厚重，难与巧的施力结构联想在一块，至于龙首的形象，不过是机簧间的线条削切叠盖所致的错觉而已。韩雪色虽在古迹的奇长大，也不曾见过这样的东西，既是古老又远超现实。

        独无年将手伸进“龙嘴”里，握住什么运劲一转，石门轰隆隆震动起来，隙迸出粉灰，待韩雪色掩口挥散，赫见石入山间，嵌合之准犹如纸门，出个黑漆漆的来。

        族青年诧异得合不拢嘴，中忽亮起两排长明灯，一路蜿蜒而下，与先前的石门异锁一样，本想不通是什么原理。

        独无年大步而入，连回喊他都省了。不知为何，同样是抬迈步，韩雪色光从背影就能察觉走入地后，独无年整个人突然肃穆起来，仿佛此地无比神圣，不容丝毫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