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有个哥哥（4）

        这是一套当地常规的四室两厅的房子，90年代liu行的装修风格，采光不错，阳台chu1挤着郁郁葱葱的绿植，仔细看会发现花叶已经开始打蔫儿了。

        阳台玻璃上还趴着年节时的窗花，这时候已经有点儿褪色，初夏时节，并不显得十分应景。

        卧室门上挂着福字装饰。

        窗台下实木置物架上横着很大的鱼缸，旁边凌乱堆放增气泵等杂物，茶几上堆着吃剩的外卖盒和可乐罐。

        赵子越瞥了一眼，看起来再懒得收拾，只说：“出门时忘扔了，不好意思。”

        她推开书房的门，侧出shen子让我进去看：“这间屋子……自我哥失踪之后就变成书房了。”随后不再说话，同我一起静静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书房大bu分空间被归置得很齐整，看得出住hu是有条理的人。

        只是书桌凌乱得有些突兀，不仅堆满摊开的书籍、乱糟糟的草稿纸，连电脑屏幕也是歪的，还有吃剩一半的苏打饼干、只剩个底的咖啡。屋里充斥nong1郁咖啡味，低tou一看，原来咖啡渣和许多滤纸大咧咧散在垃圾桶里。

        书籍大bu分是物理相关，书名大多晦涩难懂，稿纸上字迹凌乱，内容五花八门，我想仔细看清，她却抓起稿纸扔进垃圾桶。

        “抱歉。”赵子越说：“书房也没收拾。”

        我耸耸肩以缓解尴尬：“您大学是物理专业？”

        “不是。普通人学物理没饭吃。如果你是问这些书……”她随手翻了几页，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麻木：“jing1神鸦片。只要没翻到下一页，我就能心存侥幸，安wei自己这一切都能用物理来解释。”

        她示意我看向书架旁成摞的纸箱，最上边一个敞着，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科幻世界》：“这些也是。小时候，他房间里全是这种书。”

        毫无疑问，赵子越所提到的“小时候”，必然指的是她哥哥存在的那个“小时候”。

        书桌边上压着赵子越打印出来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赵子卓――如果这真是赵子越所描述的赵子卓的话――仍然充满活力地、静静地朝我们lou出笑容，那笑容十分清晰――而这种清晰正是赵子越梦寐以求的。

        惭愧的是，我不是神探，更没啥特异功能，单从现在这间屋子来看，着实看不出什么来。

        赵子越似乎也没对我抱多大希望，一一为我指出这房间之前如何布置：哪里是床、哪里是衣柜、墙上贴了那些海报、书桌里藏了哪些游戏机、床底下sai着哪些老掉牙的碟片和磁带、另一个书桌上摆满无线电接收设备……像位极负责任的导游。

        我诧异于她对十几年之前的事物记得这么清楚，同时隐隐有些心酸。

        “要去河边看看么？”她忽然止住话tou，转而问dao：“不过河边也跟之前不一样了。”

        “也是在哥哥失踪之后不一样的吗？”

        “不是。行政规划变动加沿街商铺拆迁，现在都改成居民楼了。”她说：“不远，我们开车过去。”

        约二十分钟，我们到了釜水边上。

        据赵子越介绍，现在的釜水水位比前些年更深一些，水质也好了很多，并且不让钓鱼了。

        这段河横穿釜水公园，shen上横纵架着几座装饰用的石桥，河里摊着小片荷叶，河边栽着一溜儿垂柳，风chui过时，很有几分意境。

        “当时我们走到这儿。”赵子越在通往河边的台阶chu1立住，抬tou盯着太阳：“太阳就在我们面前。”实际上那时已近下午四点，太阳已经往西斜去，我们的影子也开始倾斜拉长。

        “后来我们转过shen      ，”赵子越转了个shen，这时她背对太阳：“可太阳还在我们面前。”

        “之后，不论朝哪个方向，太阳都背对着我们。”她盯着我，继续说dao：“之后，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赵子卓这个人了。”

        兴许是因为她的神情有些令人发怵，我一时竟觉得环境有些可怖――即使天还亮着，太阳就在天上挂着。可是，想想看，如果shen为光源的太阳都不再可靠了――我是说，在赵子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