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开龙大方，运使剑鞘，顷刻间连接五剑，脱口赞：“好快剑！”末了双双力尽，但男子膂力终是大过了女子，来人猛被挥开，落地之际剔莹小巧的雪趾一踩一蹬，应风色眼前陡花，香风又至，暗忖：“好快法！”剑鞘抡扫，衣影倏忽不见，幽芳逸远，女子竟从他胁畔掠过，扑向院门！

        眼看女子将要兔脱，应风色正掷剑，然而以神兵坚沉，若遭急旋而至的剑鞘击中背门，少不得要呕血倒地，乃至香消玉殒也未可知；犹豫不过霎眼，男儿长持柄末纵一点，鞘尖堪堪压住裙脚。

        运古色“呸”的一口痰啐地，余怒未消：“一套单衣扣他妈两百点，怎不叫那羊吃屎去！就你们这帮世家纨绔毫不心疼，我才奇怪谁不是光着屁。”龙大方怒：“你说谁是世家纨绔？”

        “好了好了。”应风色大如斗，蹙眉：“我那厢房里还有套僧人穿的木兰衣，我带你换去，总比光屁强。从现在开始，咱们一起行动，切莫落单。”三人连袂而回，未入左厢，就听隔庭相对的右厢房内传来动静。

        少女生就一张颧圆颔尖的猫儿脸，杏眼隆准，上噘翘，自是十分貌美。然而在傲人的段之前，美貌亦相形失色。

        来人以一敌三，本居下风，不恋战毋宁才是明智的选择。

        应风色微微点，冲他摆了摆手，以示安抚。

        “里……是女人。”运古色捂着脸退出，讷讷说。

顾右盼，忙不迭问：“哪……哪里有鬼？哪里有鬼？”就差没进应风色的怀里。

        龙大方想也没想，本能持鞘兜去，“锵”的一声沧浪龙，长剑贯入鞘中，巧到无以复加；回神震开女子持剑之手，连剑带鞘夺了回来，却掩不住满面错愕，急顾应风色：

        运古色也火了，顾不得遮羞，反正山上众师兄弟在澡房里啥没见过，拎起一片连蕉叶打将回去。“大爷光着屁你谁？我你妈！”

        清叱声中，一条婀娜衣影破窗而出，裙袂猎猎，幽香袭人，正是先前应风色于风中所嗅。

        “你他妈——”

        “让你装鬼……让你装鬼！泥死变态，光着屁你吓唬谁呢我！”

        眼看突围无望，又莫名其妙失了手中的兵刃，女子转过一张苍白俏脸，看似不过十六七岁，要比穿着打扮年轻得多。

        “都给我住口！”应风色沉着脸架开二人。“既入降界，还不警省些！当是闹着玩么？龙大方，你来之还有没有别套衣服？”龙大方本想阴损几句，见师兄神色不善，未敢造次，摇：“就我上这套。”运古色冷笑：“我想也是。要有麻袋穿，何苦绑粽子？”

        尽惊恐的嗓音绷得嘶薄，应风色仍辨出了来人的分，蹙眉：“……运古色？”龙大方也认出他的声音，上前“哗啦！”拽下一大片芭蕉叶来，见那人一丝不挂，前后围着几片青惨惨的蕉叶，却不是绝蜃岭的运古色是谁？想起被他吓得丑态百出，举起蕉叶噼夹脸一通打，怒骂：

        房中传出一阵尖叫，却是年轻女子所发，跟着乒乒砰砰地飞出烛台瓷盆、茶盅板凳等家生，“变态”、“色狼”不绝于耳。龙方、运掩抱鼠窜，运古色脸上多了枚热辣辣的五指红印，但为标靶，龙大方的型还不用瞄准，泰半物什全扔在他上，连长剑也丢了。

        以她发堪至应风色下巴的小段，却有着一对浑圆玉，将紫绸诃子高高撑起，挤出衣缘的半截球雪白酥莹，分外耀眼，仿佛略微一晃，便从衣里满满倒出也似；无论的肩、颈、上臂，乃至锁骨

        “师兄！莫不是——”

        龙大方擎出长剑，运古色拣了一人多高的枣木棍防，由应风色堵在廊阶之前，断了突围的去路；龙大方与运古色交换眼色，悄无声息掠上回廊，一在门侧，一在窗下，而房中窸窣声始终不绝。

        “听见了。”应风色哭笑不得。龙大方不是不想开口，就在两人说话间他又被扔了一只绣鞋、一块砚台、一只木桶和一把疑似壶的开口皿，眼神死透，看上去颇有几分了无生趣之感。

        “搞什……运古色！”龙大方不得已，踢开房门，冲进去支持。

        便只一耽搁，龙大方已拦住她的去路，持鞘接下快剑，却未显支绌。没有了偷袭占先的好，女子与他的差距清晰可见，双方你来我往斗得片刻，女子突然一改绵密小巧的细碎剑势，一剑贯，快到不及瞬目，此前居然是刻意示弱。

        女子几乎仆倒，踉跄几步拧腰一挣，清脆的裂帛声落，鞘尖留下一小块裙布，继续发足往外逃。

        “淫贼……吃我一剑！”

        “……都给我住手！嘴巴放干净点！”应风色夹在中间，一个怕有两个大，将两人分开，先问运古色：“你一个人来的？有没同谁一？怎……怎地没穿衣服？”

        应风色举起右手，缓缓比过一、二的手势，正挥落，忽嗅到一缕若有似无的幽香，连忙握拳制止。运古色“啧”的一声持棍而起，扫开窗棂，长跃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