圻州莫氏被血甲一脉渗透前，便已开始了试验，耗费百余年光阴，培育出快速适应毒、进而与之拮抗的种子，最终将渐趋稳定的辟毒之血纳入当主血脉，这也花了百多年工夫，似已看见一丝曙光。

        圻州莫氏虽享神医大名，除冥迢续断膏外，并没有其他更为人所知的发明，与解毒沾不上边，谁找外科大夫治毒患？相反的，无回谷以“天涯莫问”享誉武林，一要价千金，江湖中人趋之若骛，犹不可得。这么想，是西边的哥哥或弟弟赢了啊。

        ，供出母亲想知的那个大秘密。

        “没错。”莫婷续：“飞禽走兽为了适应环境，也有类似的能为，但你没法让它们吃什么或不吃什么，遑论行气练功，变化质。养出一能适应百毒的药羊或药牛是办不到的，但药人可以。”

        莫婷笑了出来，霎那间如冰霜消解，大地春回，应风色瞧得有些怔，发现她比印象中更妩媚动人。这些在莫执一上都能见得，但莫婷有着母亲所无的单纯和

        “但圻州莫氏还是从这里得到了灵感，无回谷的法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可笑。他们算是找到了适最高、最能随机应变，随各种不同的毒方调整因应之物，或可为‘万毒必解’的载。”玉指一比应风色的鼻尖。

        “猜猜看，她的这种能力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知西山无回谷的‘天涯莫问’么？”莫婷忽然问。

        应风色忍笑：“该是我的脑袋里弯路多些，绕着亲切。”莫婷若有所思，没当是玩笑。

        “我母亲幼年时，据说拥有很强的抗毒能力，受了伤也能很快好起来，老宅那厢以为苦等三百年的悲愿，此生能见它开花结果，无不感动涕零。”嘴角微抑，克制地抿住笑意：

        从结果来看，莫执一是失算了。

        莫婷：“天涯莫问和圻州莫氏，久远以前本是一家，后来手足阋墙，反目成仇，闹成意气之争，据说争的便是那‘万毒必解’的名。”

        而这个意外必与“秘密”有关。

        但仔细一想，似乎也顺理成章：圻州莫氏擅外科，靠的是有神奇愈合之能的“冥迢续断膏”，专治人所不能治，成功的基础原是奠定在对药理的通之上，和无回谷是一样的。

        按莫婷的说法，“天涯莫问”并不解毒，而是为患者延命，捱到排出乃至适应毒素，便说是克制。其过程不但极痛苦，也无法阻止毒戕害，简直像歪解“万毒必解”的文义，妥妥的强词夺理。

        莫执一想出的奇招，便是以“三色龙漦”取代素蜺针。

        “听过。”西山是族的老巢，想来韩雪色是听过的。“但不熟悉。天涯莫问怎么了？”

        莫婷微微侧首，用打量珍禽异兽的眼光看他，这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令黑缎般的发落一侧，散发着若有似无的、苜蓿芽般的淡淡幽香。多数的时候，莫婷的老成容易让人忘记她其实还很年经，就近端详，其肤质和五官轮廓未完全脱离少女的稚，女人的分虽已发育完熟，应风色认为她还小著自己几岁。

        “他没告诉我，你有这么聪明。”

只觉没甚必要，像无端端绕了许多圈子，偏偏他们说那些圈子才是关键。没想到真有一听就能懂的人。”

        这里的“他”指的应是莫殊色。但应风色不想涉入过多细节，以免出破绽，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带开。“瞎猜又不用钱。所以……我是猜中了？”

        应风色不懂医毒，但从先前莫执一母女间的对话也能明白，毒方千变万化，没有“一法通万法通”这种事，反而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岂能以一帖方子应付各种情况？

        应风色是从夏阳渊的何色得悉“冥迢续断”莫家之名，没想到与专克百毒的无回谷“天涯莫问”是一家。

        “……人？”他微微凛起。

        “……怀孕期间？”

        如此一来，就算女儿发现是龙漦石作怪，不幸石上铭刻着母亲的真气印记，无法越俎代庖，迳以解除，莫婷仍为母亲所制，不得不乖乖听话

        他上那些矛盾的毒症，实则是外物造成——几截极细化的素蜺针便能达到这样的效果。但莫婷是莫执一的正统继承人，练有正宗的，若察觉韩雪色内的素蜺针气息，此法便前功尽弃。

        “赢了倒好，那就不用争了。”莫婷叹了口气。“偏就没赢，不仅如此，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天涯莫问’这种药不能通解万毒，只是很勉强地钻了空子，像是强词夺理的错误答案。”